“达米安少爷要放学了，”他礼貌地说，“那么，好好享受您的‘单独’时光吧，别忘了今晚您还有一场慈善晚会要出席。”
    布鲁斯的回应是一只砸在卧室门上的枕头。
    当晚，他还是按时到达了会场。
    布鲁斯从未如此讨厌自己出众的眼力，在下车的那一刻，他就看见了穿着宽大西装被挤在红毯两侧人堆里的小记者。
    因为今晚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布鲁斯这次并没有带女伴，但是克拉克望着他的目光简直让他觉得自己像是某个搞大了别人肚子后又始乱终弃的混蛋——见鬼去吧，他想，明明超人才是那个让人恼火的混蛋！
    布鲁斯连半分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就这么昂首挺胸地走进了会场，而对于记者们对蝙蝠侠话题的疯狂提问，他也只是淡淡一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从西装的前兜里掏出两枚戒指，朝着下面虚晃了一下。
    在片刻的寂静之后，现场沸腾了。
    韦恩动作代表着的寓意不言而喻，所有媒体都像是疯了一样拼命给本部打电话报告这个消息，没人注意到脸色逐渐变得苍白的克拉克。小记者看上去就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一样，拿着一部相机傻呆呆地站在原地，就连布鲁斯都已经进去了都没发现。
    他是真的……单方面跟自己分手了吗？
    克拉克绞尽脑汁地回想了一下，突然悲哀地发现他们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真的在一起过，即使他们曾经拥抱、接吻、标记甚至更进一步。
    然而布鲁斯从来没和他说过那句话，一次都没有。
    原来自始至终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吗，男人垂下头，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克拉克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可笑了，不过这也怪他，明明知道布鲁斯不可能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记者驻足，却因为某种……在当事人看来都觉得可笑的责任感，义无反顾地开始了幻想，最后只能是自欺欺人。
    佩里给他布置了任务，但克拉克现在一点儿也没有心情去完成，再说了，刚刚失恋就去报道自己前任和前暗恋对象的绯闻也太那个什么了点儿。他在会场外的喷泉广场上徘徊了一圈又一圈，任由溅出的水花打湿了自己的衣襟和头发。
    直到辉煌的交响乐从大厦内传来，克拉克才恍然回神。
    但无论如何，他紧握着拳头想，自己还是要找布鲁斯当面问个清楚。
    他转身想朝会场走去，可还没等离开喷泉的位置，就听到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伴随着宾客们的尖叫、哭喊和令人头皮发麻的枪响声——不，布鲁斯！
    克拉克目眦欲裂，瞬间扯开衣襟，丢下手里价值他半年工资的相机就要冲进大厦内。
    “站在原地。”蝙蝠侠的声线突然从随身携带的通讯器中传来，克拉克一愣，随即紧皱眉头，“B，你也在附近？”
    他环顾一圈，却没有在落荒而逃的人群中发现任何一个类似于自己搭档的身影。
    “他们是冲我来的，”蝙蝠侠简单道，“我有计划，超人，不要插手。”
    “但是……”
    “没有但是。”蝙蝠侠的声音顿时冷硬起来，“立刻离开这里，马上！”
    “好吧，”克拉克无可奈何道，“不过，麻烦你帮我保护好——”话说到一半，布鲁斯拿着那两枚戒指洋洋得意地朝着记者们炫耀的画面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Alpha只觉得心像是被刀割了一样痛，但他还是强忍着把这句话说完了，“帮我保护好布鲁斯，你知道的，他喜欢你。”
    “韦恩喜欢谁都和我无关，”蝙蝠侠说，不知道为什么还带了些像是在剧烈活动的喘/息，“而且，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黑夜中，克拉克的双眼瞬间亮了。
    “你的意思是，他实际上并不喜欢你，但因为你的计划，所以才会表现出那样的？”小记者的语速很快，又带了一点儿埋怨，“哦，B，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是……”
    “真的是什么？”布鲁斯被绑成一团塞进麻袋，安然地等着自己被九头蛇派来的人塞进停在会场后门的车厢里，他对于超人今天没有来搅局感到十分满意，所以也就不介意在这会儿多和克拉克聊两句了。
    “我们比你想象的要更亲密。”他故意逗对方。
    克拉克：“……什么？”
    短时间内起起落落大喜大悲，小记者的脑袋已经彻底成了浆糊。
    因此，当钢铁侠从天而降，一脚把九头蛇车子的驾驶舱踩成铁饼时，无论是超人还是蝙蝠侠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麻袋被暴力扯开，布鲁斯瞪着眼前这一片狼藉，用尽了全身的自制力才没有把那一声“F**k”骂出口。
    “不用谢。”托尼变了调的电子音从金属面罩后传来，他似乎对布鲁斯仍然有气，甚至都不肯对他露出正脸，但还是傲气地朝被绑成麻团的黑发Omega伸出了手：“需要帮忙吗？不客气。”
    布鲁斯黑着脸自己解开了绳索。
    “我的计划全毁了！”千算万算，他把超人拦在了外面，却忘了还有一个好管闲事的托尼·斯塔克，“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安检措施层层缩减？哥谭是我的地盘，斯塔克！”
    “好哇，”托尼立刻收回了手，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而且现在还在生布鲁斯的气呢，他指着布鲁斯的鼻子怒气冲冲道，“斯塔克，嗯？布鲁斯，别用老蝙蝠的那一套跟我讲话，我比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