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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根被|干脆利落地腰斩,尖锐的一头直插下方的寿司米。剩下半截自由落体,在空中三百六十度回旋之后自由转体七百二十度,直奔坐在对面位置的白发帅哥。
帅哥岿然不动。
光叽一声,筷子在距离对方肩膀还有几厘米的时候,装了弹簧一样被反弹回来。
橘町枝:“!”
她一个乌龟缩壳,躲过直插自己鼻孔的筷尖。筷子擦着头顶飞向后方,最后是一声硬物笃进墙壁的闷响。
橘町枝:“……”
帅哥:“……”
几秒的沉默之后,坐在对面位置上的某人发出了感慨的声音:“这家筷子质量不错,下次还是买这家吧。”
橘町枝:“……”
听起来像是表扬。不过,对于一个在床上躺了三年的人来说,“醒来一周后竟能用木质筷子直接穿墙”,就像是《人猿泰山重归人类社会实况记录》之类的东西。
橘町枝醒来的日子,是十天前的那个下午。睁眼的瞬间,整个世界晕成万花筒一样斑斓的图景,几秒后缓缓组合成清晰的图像。
窗外投落进温暖的阳光,她躺在一张陌生的床榻上。眼前是整洁的内室,空气中流动着清新剂的气味。有个陌生人站在门口,手里举着电话,一只脚刚刚踩进门槛。
橘町枝:“……”
陌生人:“……”
没有任何一句话,能形容初醒的少女当下的心情。
毕竟,门口的人有点眼熟。
高一的某个下午,橘町枝在学校里见过对方一面,也只有那一次。除此之外,她男朋友的手机相册里,偶尔会出现对方的身影。
叫什么来着,Satoru、悟?
至于姓氏……好像是三条还是六条。
没记住。
橘町枝保持着半坐的姿势,和这个并不算陌生人的陌生人隔着墨镜对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她觉得,这会儿应该不是做梦。
毕竟,“梦里”的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不远处站着男朋友的好兄弟——这个预设好像各种意义上都不对劲?
如果不是做梦的话,她想,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念头浮现的同时,那边的白发青年挂断了电话,直直走了过来。
“橘町枝小姐,”最终他站在床边,顺势低头,语气仿佛酝酿已久,“你已经‘死’了三年。恭喜你,在今天成功复活了。”
橘町枝:“……”
橘町枝:“…………?”
那个时候,自称“五条悟”的白发青年,毫无铺垫地宣告了她“死而复生”的消息。
原本已经死去。却因为所谓“咒力”的影响,经过三年的自愈后复活。
回想起那天的事,橘町枝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舔舔嘴角的奶油,把混在里面橙黄的鱼籽嚼碎了。
盘子里的寿司还剩半块,插着只有半根的筷子。少女拿起来一口吞掉,同时起身说:“我先去洗碗。”
所谓的“洗碗”,其实就是把碗放进洗碗机。然后听着机器咕噜咕噜一阵,结束之后,再把干干净净的餐具归置到它本来的地方。
对于任何一个智商及格、四肢俱全的正常人来说,这都是和吃饭喝水一样普通的行为。
正常人,大概吧。
二十分钟后,橘町枝看着侧沿磕上碗橱围栏后,当场粉身碎骨的瓷盘:“五条君,真的不能考虑给我换成塑料的盘子吗?”
五条君站在厨房门口,后腰抵在桌沿上。他穿着看不出牌子的皮鞋、剪裁良好的长裤、休闲款的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墨镜。
超过一米九的身高,使任何一个跟他对视的人,都要把脖子仰出一个夸张的角度。
听到少女的问题,青年伸出一根手指,表情古井无波地摇了摇:“不能哦。”
然后在她张嘴之前,堵住了所有的垂死挣扎:“金属筷子什么的,也、不、行。”
“……”
衣食父母都这么说了,作为被饲养的罪魁祸首,难道还能跟对方科普一下环境保护资源节约回收利用垃圾分类?
于是橘町枝点点头,从角落拎出扫帚和簸箕。在清扫瓷器碎片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算了一笔账。
……总之,是个越来越庞大的数字呢。
五条悟正在刷手机,视线通过墨镜的上沿,露出一片云絮般的苍蓝。刷到某个页面之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厨房里的橘町枝:“小枝,等会儿记得去复建室。”
并不是商量,而是直接地告知。
少女无所谓地点点头,继续专注于扫地。
“复健”什么的,等同于换了个更大的地方拆家……说得好听一点,叫“控制自己新生的肉|体力量”。
高一高二的时候,橘町枝曾经因为好奇,在男朋友的手机上看过几段“训练视频”。视频的主角大多是男朋友本人,对战他的同班同学、或者更高年级的学长学姐。
出场次数最多的人叫五条悟,是她男朋友的同学、朋友,也是最默契的搭档。
对于当时的橘町枝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这对搭档之间的交手,与其说是打架,或许更应该称之为“战斗”。至于普通人之间定义的打架,小到掐手臂扯头发故意伸腿绊人,大到单挑或者群殴的拳拳到肉……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