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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那纸上用黑炭写出的奇怪字体,大部分都缺胳膊少腿,楚烨煜不由露出笑意。
心道,扬儿这一手稀奇古怪的书法,任谁都难以模仿。
于是逐字逐句读了下去。
两张大纸读完,楚烨煜脸色一片铁青。
“司马钰想干什么?”
“宁儿难得去一趟,她安排这些外人相见,是何用意?”
“还有这些明教的纨绔子弟,一个个带着厚礼见宁儿,有何居心?”
“扬儿重伤未愈,就连连动武,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虽然周扬在信中说伤口并未裂开,但越是这样,楚烨煜越是担忧。
忽然,楚烨煜察觉到纸张边缘,有一丝细细的血迹,若不是仔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闻了闻,是人血。
“啪!”
楚烨煜一掌拍碎木桌。
“扬儿伤口分明裂开了,血迹甚至染到纸上,却还瞒着我,这伤口定是比武裂开的,司马钰当真是不近人情,不可理喻!”
楚烨煜心中怒急,连夜写了封回信,命赵非送去给胡进。
胡进走的是驿道,速度更快。
先去封信,安一安宁儿和扬儿的心吧。
……
郭超昨晚与一众江湖子弟饮酒作乐直至深夜方归,如今早早被人揪出被窝满心不满。
“超儿,你也不小了,是该沉下心来潜心习武。今日武当楚峰主率弟子与诸派切磋,你可要给我打起精神,不然饶不了你!”
见到郭超此时还在打着哈欠揉着眼,郭海天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想到马上要作陪楚烨煜,便又忍了下来。
自己只有这么一个侄子,却养的如此不成器,当真是虎父犬子。
郭超浑不在意,继续半眯着眼打哈欠,郭海天的话他完全没听进去。
直到进了演武场,才揉着惺忪的双眼,漫不经心地望去。
这一望,简直亡魂大冒!
“刘安!!!”
恰好刘安也有意无意地朝着他看来。
两个人目光相撞,旋即便如同触电般移开。
那一副不堪入目的画面犹如潮水般从郭超记忆深处涌出。
他顿时面如纸色,惊惶无措。
见到那令自己恨之入骨的熟人之脸,潜藏在心底深处打死也不愿意再回想的不堪记忆,却犹如死灰复燃,挡不住拦不住拼命往脑海里冒出来。
郭海天正顾着与楚烨煜说话,此时忙引荐郭超来见。
“超儿,这是武当派楚峰主,还不前来拜见!”
话完,却迟迟不见郭超动弹,郭海天心头火气,扭头望去。
只见郭超双眼泛红,脸现狰狞,双拳紧握,浑身微颤,目光死死盯着武当派其中一名弟子。
心中疑虑顿生,顺势瞧去,认出是当日去武当山拜访时,领着郭超游玩的一名武当弟子,不由地纳闷,莫不是超儿在武当山时,与此人起了嫌隙?
刘安早已忘了当日之事。却不料猛一见到郭超,顿时忆起当初在周扬的威逼利诱之下自己已将这泰山派高徒得罪的死死的,不由地惴惴不安,满心担忧,脑海里也忍不住想:郭超会不会跳出来指认自己吧?
“超儿,怎么回事?磨磨蹭蹭成何体统,还不来拜见楚峰主!”
郭海天按捺下心中疑虑,一声暴喝。
郭超如噩梦初醒,回神过来。
却是朝着楚烨煜匆匆一拜,口里紧接着道:“师傅,徒儿身体不适,无法作陪,先行告退,请师傅勿怪。”
丢下这一句话,不待郭海天开口,便如丧门之犬仓皇退走。
郭海天面色难看,叹了口气,转而哂笑道:“家中弟子不成器,倒教楚贤弟见笑了。”
楚烨煜心中也是颇有疑虑,这郭超见到自己一行人便骤然变色,可想而知其中定有原由,莫非与刘安有关,看来私下可要问上一问。
当下不动声色,安慰道:“郭师兄何必自谦,贤侄年纪尚幼,活泼好动,一时贪玩在所难免,哪像我那小弟子,不仅贪玩还整日惹是生非,叫人头疼啊!”
郭海天闻言便道:“贤弟所言莫不是那新收的小弟子,名唤周扬的,听闻才十岁年纪,便能斩掉薛阳子徒弟一臂,与贤弟斩薛阳子双臂相比也不遑多让,当真是名师出高徒。”
楚烨煜点点头,沉声道:“郭师兄过誉了,我那劣徒惹是生非不值一提。倒是贤侄一表人才,又有郭师兄亲自教导,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楚烨煜剑眉星目、清俊儒雅,自幼又饱读诗书,文采斐然,更兼得剑法了得,为人光明磊落,江湖威望比之吴阳平不逞多让,此时经由他口中说出这番话,郭海天大为受用。
见两人说着说着,竟开始晒娃。赵非等人面面相觑。
昨日师傅在诸派话事人面前剑指柳若松,断其一耳、削其头皮,令其颜面扫地惶然溜走,当真是威风凛凛,震慑群雄,直叫武当弟子扬眉吐气,大感痛快!
经此一事,其余师伯的弟子对师傅也都是崇拜有加,跟自己拉近了不少关系。
今日师傅这幅恨铁不成钢与郭掌门互相吹捧弟子的样子,又是那么亲切随和,两个形象太有落差了。
但是赵非觉得这才是楚烨煜,尊师重道、剑法无双、恃才不傲、敢作敢当,令弟子们倾慕之至,又心生孺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