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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于安习惯性爬起来给了她一个早安吻。
但按照这时辰,该说是晚安吻才对。
长发披散的姑娘朝着发丝同样凌乱的少年靠近,手揽在她脖子上,吧唧就是一下。
被吻的人已然开始习惯,见怪不惊。可容初是第一次见到这架势,半撑在马车里的手落空,险些栽倒在地。好不容易端正了身子,控制住重心,马车里的两人已经开始整理衣衫打算下来了。
既然都睡在同一个马车上,闵于安也就换回了自己原本的衣服,她皮肤嫩,粗布衣裳穿身上磨着不太舒服。
容初:“……”
不是很懂,这就是阿启说的拉开距离?躲得远远的?真当我好糊弄呢?
可公主身份尊贵,不是容初可以说的,再则,她也没什么立场阻止一对名正言顺的小夫妻亲热。
而阿启,就更别提了,一天天的都跟着闵于安挤在一起,守夜居然都是两个人一起守的!
还能说什么?真是有口难言。
***
小城的人流量不多,客栈也就小的可怜。
这一天,客栈里的厨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唯一的一位厨子欲哭无泪,试图阻止这人不靠谱的想法:“小哥,我这儿食材都是新鲜的!您要是不放心在门口看着我做也行的!”
“何必自己亲自动手呢!”
萧启拿手一丝不苟地卷起袖子,头也不抬:“不成,我都答应了,这蛋汤得我来做。”
“您答应谁了?您要想做饭还来客栈干啥啊,租个院子自己想怎么做都行!”
“我只是赶路途中碰巧到这,明日一早就得走,你就让我来吧,我多给些银钱。”
“不是您这,这,哎,您是答应谁了啊还非得自己来做?”
萧启怔了怔,沉默了一瞬,抬头看他,眼里是温柔的笑意:“我夫人。”
是我的,明媒正娶的,夫人啊。
我们拜过了堂、成过了亲,她是我拿八抬大轿、敲锣打鼓娶回来的夫人。
这是她第一次正视彼此的身份,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想到这个竟然会有一丝的——甜意。
不再是躲避,这身份实在太过微妙,微妙到……自己忍不住有一丝丝的幻想,如若真的能有一点点的机会呢?
不,不可能的,且不说闵于安前世所说的心悦之人,就拿自己骗了她这件事来说,恐怕也不会善了。
闵于安和亲那时是十八岁,距现今还有三年,也就是说,她遇到她心悦之人,也该在这段时间内。
萧启有点自私地想,就三年,守她三年,等她遇见了心悦之人,就和离。
在离开之前,在闵于安对自己厌烦之前,就,好好珍惜这个身份吧。
能在离她近的地方对她好,已是难得的幸事了。
萧启在一瞬间想了许多,都决定好了接下来三年的相处方式。
而对于厨子来说,她只不过愣了个神。
厨子表示理解,伸出胖胖的手给萧启竖了个大拇指,笑呵呵道:“小哥,就冲你这心意,我必须让你来!我理解,媳妇儿就得自己好好疼!你瞅瞅外头那老板娘,就是我媳妇儿,每天看着她吃我做的菜,那可真是太满足了!”
心意可贵,可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厨子瞧瞧萧启这白净的样子,可真不像是个会做饭的,又怕打击到她,于是小心翼翼问:“可是小哥,你这样子……会做饭么?”
袖子终于理好,萧启露出个信心百倍的笑:“当然,我给我夫人做过许多次了。”
那一顿顿算不上珍馐的吃食,是她唯一能为闵于安做的。
现在想起来,似乎,自从遇上闵于安,她就经常给她做饭。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那些经萧启手的食物,都被用尽了心意。愧疚也好,关心也罢,又或是真心,那些心意都被赋予给了食物,然后被小公主吃进去。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厨子很欣赏这个小哥,疼自己的媳妇儿,是个爷们!
于是贡献出了自己的围裙,还顺带手替萧启洗干净了铁锅,找了鸡蛋出来。
蛋汤并不难做,用材简单,对火候的要求也不大。
炉子里的火烧得挺大,水烧开,从锅边淋入打碎的鸡蛋,待丝滑的蛋液凝成固体,加入少许食盐。萧启拿个小勺尝了尝味道,满意点头,虽说许久没做过,但这手还没生,味道尚可。
精心喂养的土鸡生的蛋与掏来的鸟蛋不同,腥味少些,蛋味儿更浓,也更补身子。
厨子看着她的动作,行云流水般,且不说味道如何,就冲这画儿一样的美感,都值了!
他止不住点头,啧啧称奇:“小哥这手艺可以啊,都比得上我了,不错不错,你媳妇儿有福了。”
萧启往汤碗里放勺子的动作顿了顿,方才的喜悦了无影踪。
有福?
有我这么一个驸马,怎么能算得上有福?怕是倒了血霉吧。
“恩。”萧启敷衍嗯了一声,声音低沉。
厨子可没想到自己夸赞的一句话能让萧启想这么多,他还兀自喋喋不休:“嗨,我那媳妇儿啊,就喜欢我做的菜,你媳妇儿定也会喜欢的!”
萧启微不可闻地笑了下:“借你吉言。”
***
冬季赶路的人少,客栈里头的客人不多,厨子就跟出来了,笑嘻嘻朝着老板娘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