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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大学老师。”沈砚冰顺带给她介绍了高校内的等级制度,她的母亲早就是正教授,带的多是博士生,是专业内有名的领军人物。
黎明月听得认真,感慨:“好厉害。”
和景朝相比,这个世界对女性的友好宽容程度超出她的想象。
黎明月头半靠着,视线落在沈砚冰开车的侧颜上:“你也会成为像你母亲那样的人吗?”
沈砚冰闻言有些惊讶,想了想,回答:“大概不会吧。”
“为什么?”黎明月奇怪——她觉得沈砚冰也是很厉害的人。
沈砚冰轻笑出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我做不到一心投入学术,也不感兴趣。”
黎明月并不是很懂得其中的深意,只点头记下,过了一会儿又说:“我想成为像你这样的人。”
车已经行驶到了小区,沈砚冰专心地开进地下停车场,等车稳当完美地停好,才开口:“为什么?”
黎明月不说话了,沈砚冰只好自己接话:“成为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黎明月欲言又止,一直到上楼也没再开口。
第二天大早,沈砚冰带着收拾好的小行李箱和背包,准备出发。
黎明月送她出门:“再见。”
“注意安全,不要给陌生人开门。”沈砚冰让她进去,“再见。”
黎明月又说:“再见。”
沈砚冰打车去了机场,到达后很快从邓妍身边接过沈悦然,弯腰:“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沈悦然主动牵着她的手,背着书包同妈妈道别,“我会想你们的!”
邓妍同沈砚冰寒暄交代两句,笑着挥手离开。
沈悦然跟着沈砚冰去取机票,左看右看,“黎姐姐呢?”
“她在家呀。”沈砚冰随口笑,“你这么喜欢黎姐姐?”
沈悦然有些闷闷,自顾自问:“为什么她不来啊?”
沈砚冰只得解释:“她很忙,有自己的事情做。”
沈悦然勉强接受这个回答,拉着沈砚冰的手晃动:“下次一起带黎姐姐来玩好不好。”
沈砚冰正和工作人员说话,把小行李箱托运了带着小孩往里走,“你吃早餐没?”
“我带了零食!”沈悦然话题飞快被带偏,视线扫过周围的售卖店,可怜兮兮,“我想吃炸鸡……”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肯德基店内,点了一大份套餐。
沈悦然咬着汉堡,口齿不清:“你妈妈也不准你吃这个吗?”
“她才懒得管。”沈砚冰母亲很忙,很少会限制她什么。
记得她小时候,正是这些洋快餐风靡年代,但她的母亲郑曼女士从不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也就没带她来过。
这些回忆平日里极少想起,现在想来,沈砚冰也没有多深的感慨。
她以前也像沈悦然这样悄悄违逆母亲的话吗?大抵是没有的,她从来是直接同郑曼女士说,无需掩瞒。
从滨城到沙城飞机不到两个小时,沈悦然大概是先前太兴奋了,气流平稳后就睡得正香起来。
出机场来接两人的是沈砚冰的表姐夫,几人都不太熟,只客气的聊着近况。
沈砚冰在车内还戴着遮阳帽,阳光无差地刺入眼睛,比在滨城还要热许多。
沙城名字虽然带了个“沙”字,却是实打实的南方城市,暴雨来时简直要把整个城市都淹了,太阳一出来由要把人都晒化,火炉城市名不虚传。
车内的空调冷气已经开得最大,沈悦然一直在冒汗,一点撒泼打滚的力气都给晒没了。
沈砚冰被这天气扰得也没什么说话的耐心,奈何开车的亲戚还在试图打破僵局。
“姑姑说你还是去了滨城大学?怎么不考虑沙城这边,和家里人也有个照应。”
沈砚冰把帽檐往下拉,遮住半张脸挡住阳光,有气无力:“沙城这气候。”
表姐夫哈哈笑起来,“滨城没这么热吗?”
“对啊。”沈砚冰应和,这是实话,但当然不是理由的全部。
沙城大学比滨城大学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以她的履历,留在名校沙城大学并不是难事——更别说她的母亲本就是这的知名学者。
但她并不想钻进这所谓的学术圈,在沙大严苛的聘任竞争制度下焦虑。
已经受够了这种无止境的比较,沈砚冰在朋友们的不理解下选择了更为宽松的滨城大学。
——滨城的经济在国内前几,环境也颇为宜居,高校引进人才的补贴待遇也很好,她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表姐夫是沙城某家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年纪轻轻事业有成,在和人打交道方面更是如鱼得水,原本不欲多言的沈砚冰也多说了几句。
“你表姐最近又在捣鼓什么书法展览,说是和书协一起办个比赛。”
沈砚冰略显惊讶:“她之前不是在说要办画廊吗?”
“你还不知道她,想一出是一出的。”表姐夫笑起来,“自从去年她当上了书法杂志的主编,就开始成天为这事操心。”
沈砚冰笑起来:“她也有看得上工作的时候?”
“生活啊,偶尔还是要收一收心。”
沈砚冰的表姐郑珂比她大三岁,两人从小关系不错,后来各自分别在不同城市,就慢慢疏离起来。
和学业出类拔萃的沈砚冰不同,郑珂的天赋基本都点在了艺术上,国画书法更是深得大师外公的亲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