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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冰坐在沙发边沿,侧着身子看她,面色沉着,只有红艳的唇瓣透露出先才的旖旎。
她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思绪慢慢归位,视线有些放空——她刚才喝了酒吗?
显然没有,这不是一个好借口。
沈砚冰心中嘲笑自己,面色复杂地对待起这一时情动迷乱。
黎明月清醒后脸已经红成了煮熟的虾,全身都在发烫,她情不自禁地回味着刚才的滋味,很快又陷入了放空状态。
简直像做梦一样——比做梦还美好。
她渴望着沈砚冰的拥抱,渴望着接吻,渴望着肌肤相亲。
黎明月悄悄打量起沈砚冰。
她试图捕捉对方的情绪。
“实践结束了吗?”黎明月动了动头,语气软绵,面上带着好奇的疑惑。
沈砚冰唇线抿直,眸光晦暗地看着她。
公主殿下故作天真的模样实在让人又气又好笑,偏偏还勾人得很。
黎明月不依不饶:“下次是什么时候?”
沈砚冰嘴唇翕动,克制住悸动,握住对方手腕,将人拉着坐了起来。
“……没有下次了。”她起身往卧室走,刻意忽视黎明月睁大的汪汪杏眼。
你要负责的,公主殿下心中蹦出这个念头,忍住了出声,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现代人。
她低头滑坐在了茶几前,靠着沙发墩,摸到玻璃杯,慢慢地抿起清水。
不要心急,黎明月安慰自己,默默复盘起今晚的成果。
——比她预料的好太多,沈砚冰分明是主动的。
会有下次的,她露出一个笃定的淑雅微笑。
次日,周迎坐在办公桌前,以远高于平常的频率反复转身看她的好同事。
在对方第N次回头时,沈砚冰终于出声了:“坐不住?”
周迎不怒反笑,手肘撑在办公椅背上盯着她,“你今天有点憔悴啊。”
沈砚冰赏了她一眼,周迎双脚扒拉着,办公椅滑到对方桌前,“瞧瞧这黑眼圈,八百年没见了。”
沈砚冰闻言揉了揉眉心,眼睛阖了小会儿,少有的状态不佳。
她来到滨城后过得那是一个闲适,熬夜也总能睡到自然醒,平时不怎么化妆就能光彩照人。
周迎看着大大咧咧,对这些细节却是敏感得令人发指,活像个人体显微镜。
见沈砚冰一副真累的模样,挑眉:“你忙什么呢?”
沈砚冰出了名的自律,周迎一下子排除掉追剧刷手机这些她熬夜的罪魁祸首,一下子锁定在了工作事业上。
至于恋爱交往,周迎压根没把它和沈砚冰联系起来。
沈砚冰一听就知道对方想偏了,也懒得解释,随口拿了昨晚盛卓换导师的事糊弄过去。
周迎的反应却比她想象得大,“一个滨大的破本科生,也敢挑剔你了?你真是脾气好,要我在当场给你手撕了他!”
“想找资历深一点的老师,无可厚非。”
沈砚冰带学生向来认真,少带一个不影响业绩,反而乐得轻松,但这事还是像刺一样,说起来还是不怎么舒服。
盛卓还是太年轻,见风使舵的本领见涨,却不会藏起这一身野心,明晃晃得令人生厌。
“这才大几,就搭上了副院长。”周迎吐槽,“你的实力一骑绝尘,本来是最有希望破格上升的。”
周迎斜睨她一眼,后面的话不说也清楚,“院里好几位领导都是人家的嫡系呢。”
沈砚冰无所谓,“我难道不是嫡系吗?”
周迎愣了两秒,旋即放声大笑,“不愧是你,他老人家一定会支持你的。”
沈砚冰硕博在京大跟的导师也是业内人物,和她批判的那位权威名气不相上下,研究方向多有交叉,虽有异见但多年面上相安无事。
她作为亲传的嫡系毕业生,熟知她背景的很难不联想到派系之争。
而这些年,式微的显然是沈砚冰这一方立场。
一稿初成时,她特意拿给过曾经的导师讨教,对方让她放心大胆写。
“我们需要的是交流和学习,不是排异和攻讦。”导师语重心长,“你之前的论文好归好,但总缺了点锐气,过于平和往往难以引起话题,也就没法让人重视。”
沈砚冰当时的领会并不深刻,等到成稿发表,才知其中的艰难险阻。
毕竟过去几十年,她也是被捧惯了的人。
锐气。
她打开网页,很快看到了批驳她新文的长文,耐着性子一点点往下读,很快整理出对方的思路。
沈砚冰久违地找到了输出的冲动,她一点点列出缘由,慢条斯理地调整措辞,完成时有种圆满的舒畅感。
这种写起历史观点信手拈来的自在感,让她顿悟了热爱和锐气的意义所在。
等到忙完,时间已经到了饭点。
周迎喊她吃饭,她“嗯”了声,理了遍细节起身。
“看来又在憋大招了啊。”周迎调侃,下楼见到往这边走来的黎明月,很快招手,“来了!”
沈砚冰被迫转入当下的现实世界,看着朝她笑得黎明月,不禁头疼。
滨城确实养人,她本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也被养得所剩无几了。
——借口,沈砚冰的理智小人总是轻易戳穿她。
周迎已经好几天没和两人一起吃饭,黎明月自然问起,周迎打哈哈:“最近比较忙,约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