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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冰:“……很棒。”
坐在茶几前的沈砚冰,总忍不住留一耳朵关注着阳台。
不得不说,公主殿下的自学能力可怕极了。
美式英语模仿得相当有韵味,音量不大却很清晰,从最基础的单词字母开始,慢慢念到短句词组,没有不耐地反复读着。
半小时过去,黎明月只进来添了杯水。
这让一大早不务正业的沈砚冰有些惭愧,起身也回了书房。
她看了会资讯,九点多时收到出版社编辑的消息,找她约历史文学评论。
沈砚冰挑眉,有些意外对方的请求。
——她的这场论文派系风波不至于波及至此。
“如果您愿意多写几篇的话,我们出版社可以出一部合集力推。”
这家出版社在业内颇有名望,口碑极佳,几乎是风向标式的存在,每年力推的书基本都成了当年的爆款。
沈砚冰虽然和他们一向合作愉快,也开了专栏定期发文,但也没想到会突然得到这样的优待。
——她不是什么业界大拿,更不是名人作家,有绝对话语权的出版社压根没必要这样捧她。
沈砚冰在网上搜了搜自己前几篇历史小传,这才发现讨论度奇高,远超其他作者专栏文章。
她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沿。
沈砚冰没有让出版社主编等太久,很快答应下来。
一直构思找资料到中午,沈砚冰才出了书房,黎明月坐在课桌前练字,神色认真。
她走近了,见到习作,不禁一笑,“家里毛边纸要用完了吗?”
黎明月点头,提笔在大字周围工整地练着小楷,“也没有生宣了。”
生宣极考验书法者的功底,沈砚冰家里本来就没备多少,黎明月来后多买的也是习作用的毛边纸。
沈砚冰见黎明月伸笔蘸墨,白瓷小碟已经染成墨黑,一点白都透不出来,黎明月蘸墨后起笔,不太满意,只好拿水往碟里调了浓度,小小的瓷碟极其不便。
黎明月竟然也没提过。
“待会儿去买石料时,再挑一套笔墨纸砚吧。”沈砚冰说。
黎明月抬头,“买纸就好了。”
“你要去参展,自然要备一套上档次点的,这样发挥才更好。”沈砚冰坚持,没好意思说现在这些都是她当初照初学者的水平买的。
黎明月却犹豫,“这些都很贵吧。”
她攒了一些钱,但离她印象中高品质文房四宝的价格距离还很远。
“还行。”沈砚冰回答。
工业化时代,笔墨纸砚的价格早就不复古代,但高档次有收藏价值的,价格还是令人惊叹。
她家里就收藏了一块价值极高的砚台,一直没舍得拍卖。
见黎明月面露难色,沈砚冰笑道:“当我送你的金奖礼物。”
黎明月没反应过来:“什么金奖?”
“滨大美院的展览,恭喜!”沈砚冰把手机名单亮给她,“今天上午出来名单了,你是金奖的第一名噢,下周肯定在最好的位置。”
黎明月面露惊喜,虽然她对自己的水平自信,但现代的审美不比景朝,她对得到现代人的认可欣赏并没有多大把握。
——这是她拿到的第一个金奖。
虽然含金量不高,只有一张简陋的奖状,但对她意义不一般。
下午,吃完外卖后,沈砚冰带黎明月开车出了门。
文砚堂是沙城的老店,这几年陆续开了几家分店,其中就有滨城。
滨城文砚堂的掌柜是沈砚冰在沙城的熟人了,调到这边后两人还约过饭局,但工作后沈砚冰几乎彻底搁置这一兴趣,关系便不如以往密切了。
七拐八绕,沈砚冰早早停了车,给黎明月扣上防晒帽,步行进了巷子里。
店平时闲得很,店员也不怎么上心,见到来人喊了声“欢迎光临”就继续玩起了手机。
黎明月被满墙的笔墨摆件吸引,白瓷架上搁着狼毫笔,砚台墨锭摆了一排,文雅气息十足。
和黎明月常去的超市不同,这些物件都没有标价,她忍不住蹙起眉。
沈砚冰相信她的眼光,让她放心大胆挑。
“可是……”黎明月欲言又止,按她的眼光,这些都价值不菲——沈砚冰可只是个老师而已,还是正被“批驳”的老师。
贴心懂事的公主殿下把视线从那纹理绮丽的端砚上移开,指了指一旁明显是新坑出的砚台,“看看这个吧。”
沈砚冰眉梢一挑,“你确定?”
黎明月点点头,看手机的店员抬眼一看,无声地发出嗤笑,走过来把那砚台拿了出来。
黎明月掂了掂,比想象的还轻,心里没了滋味。
“怎么样?”沈砚冰笑着逗她,她不问也能一眼看出品相。
这么多年,不说书法功底,反正品鉴水平是日益渐长的,能唬住她的恐怕只有藏品级了。
黎明月迟疑着不开口,店员立马拿这砚台吹嘘起来,“您摸,细腻光滑,发墨快!而且绝对不伤笔……”
沈砚冰含笑看着,“你们家老板呢?”
店员顿住讪笑,“我们老板哪能时时刻刻待这啊,您有什么问题跟我说就成。”
正说着,掌柜就从后房出来,见到沈砚冰大步流星向前,“哎哟真来啦!”
店员的笑容略有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