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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似乎有条河。”
“不!”小梨软绵绵蹭着她,撒着娇道:“公主,酒肆……”
这猞猁被阿皎带坏了,染上了一点小小的酒瘾。李妙真翻看了一下空间,有些无奈:“咱们没钱了。”
大唐的流通货币是铜钱和绢,铜钱早就没了,不然她也不会带着小梨躲到星君庙里蹭吃蹭喝;至于绢嘛,仅有的一些都被换了棉被和几套衣服。
她刚刚上山将湿被子收进空间,遥遥看到村民们都互相搀扶着归家了。
“咱们不是有很多珠宝吗?”小梨不解。
“用不出去呀!”李妙真无奈道:“就算是去当铺,也会让人起疑心的,说不定会被送去见官。”
她是黑户,没有通行文书,在城里办点事都要偷偷摸摸的。大唐的户籍制度相当严格,达官贵人用鱼符,普通人用通行文书。
看小梨哼哼唧唧的样子,李妙真抿唇笑道:“好啦,起来吧,趁着雨停咱们弄点吃的,再多赶一些路。等到了洛阳城,我去看看有没有捉妖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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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洛阳。
李妙真一路向东,偶尔下去问路,几日后便到了洛阳。这里离长安已经很远了,在隋唐两代的建设下,洛阳城已经相当繁华。
洛阳多次被当做都城来建设,从规模和皇城万象神宫来看,一点也不亚于长安。她带着小梨坐在铁鸟上绕着整座城市转了两三天,倒没发现什么妖气。
小梨很失望:“唉,大家怎么都不努力啊。”
李妙真瞥了它一眼:“小梨,大家都是妖,相煎何太急啊。”
不过,在洛阳城南市的一个角落里,似乎围拢了很多人。李妙真也想去市井里打探一下消息,于是将小梨放到城外的山上,自个换上道袍戴上帷帽,悄悄落到了城中。
在南市的布告栏前,站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在跟一群人激烈地说着什么。
李妙真走近了,听他在反复辩驳:“各位,各位,听我说!我家主人不治病,也不要捉妖!我们只想请重金请高人给他编织一个梦,对,就一个梦!”
“编梦?”围观的人笑道:“你是在痴人说梦吧?”
“哈哈哈……”
众人都在笑,管家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一个道士模样的人问:“你家主人是想见识一下幻术吗?”
管家眼前一亮,忙道:“对对对!就是幻术!道长,您会?”
“你问我,可就找对人了。”那道士笑吟吟道。他穿着一身褚色道袍,看着很年轻,白净斯文的长相。
有人不信,起哄要看幻术。那道士便从那人的脑勺后拔了一根头发,往他的眼前一晃,一条嘶嘶吐着蛇信子的黑蛇,赫然出现在那人的眼前。
“啊!”那人惊恐大叫,差点跪倒在道士的身前。管家喜不自胜,走过来道:“道长,请您随我回府!”
他矜持地点头,管家命人去抬轿子。正当此时,李妙真出声道:“且慢!”
她穿着一身青色道袍,头戴帷帽,手持桃木剑,翩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管家疑惑:“这位道长怎么了?”
“我也想去贵府看看。”她从容道。
众人嗤笑:“就你?一个小卦姑?”
先前的道士冷冷一笑,显然也不把她放在眼中,自个钻进了轿子里。那管家倒是个灵活人,虽然心中不信,但仍是笑容满面道:“好,道长稍等,我这就去喊人抬轿。”
……
这家主人姓郑,也是本地的名门望族。
在来的路上,管家就介绍过了,他家主人曾经做过官,后来告老还乡了,外人都称他为郑长侍。
郑长侍为人儒雅,爱好收集金石、瓷器,年轻的时候考中过进士。他现在已经年近古稀了,家中夫人贤德,子孙孝敬,按理说不该有什么糟心事。
可就在这两年,郑长侍突然开始会犯糊涂,会时不时想起往事,一边想一边哭,最后成了心病,卧床不起。家里人忙请了大夫来看,几个月的汤药灌下去,可也没什么好转。
最后还是郑长侍的老友来探望他,说心病难医,建议给他找个道士,编一个梦。
老友是这么说的:“当年汉武帝想要见李夫人,于是让道士开坛作法。李夫人人死岂能复生?见到的不过是幻影罢了!不过,这也能略解一下相思之苦。”
说到这里,管家解释说,当年郑长侍还是个五陵少年的时候,曾经在长安城里结识了一位花魁娘子。不过,阴差阳错之下,郑长侍没能娶到心上人,因此抱憾终身。
道士问:“可有画像?”
“有,有!”管家忙道:“在夫人那里,一直收着呢……”
到了府上,管家先让人给他们奉茶,自己去取了画像。画像取来后,他们一看,果然是一位拈花而笑的绝代佳人。
管家感叹道:“我家主人,自己画完后,看一次哭一次。后来夫人担忧他的身体,因此给收起来了。”
“简单。”道士瞥了一眼,短短笑了声,道:“带我去见你家主人。”
“好!这边请。”
没人留意李妙真,她也极其自觉地跟上,完全忽略了外人的冷眼。到了郑长侍的屋舍外,管家屏退众人,只留下夫人和郑家长子。
屋外摆满一坛坛盆鲜花,花团锦簇,带来阵阵幽香。道士口中念念有词,手持拂尘朝空中一舞,一个身着鹅黄色齐胸襦裙的二八佳人,如风一般出现在众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