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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公子喃喃道:“得好!”
他的眼眶里都是泪水在打滚,他心知一切都不可能了,他有罪,他错了!又是一个狠狠的巴掌落下,九娘张开口,用最恶毒的语言骂他。
骂他忘恩负义,骂他违背誓约,骂他见异思迁。
明明是被骂得体无完肤,郑公子却心满意足,他恨不得九娘再抽打他一顿。果然,他很快如愿了,九娘接过丫鬟递来的鞭子,扬起一鞭又一鞭,狠狠地打他。
“九娘,得好,你死我吧!”
倏忽间所有的幻影消失,郑长侍大喊一声,从病塌上猛然起身,一摸额头,全是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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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的马车倒退之后的场景,都是李妙真编导的幻境了。
她看郑家人在慢慢醒来,于是跃下屋脊,再看郑长侍呆坐在榻上的样子,轻松一笑:“有钱买酒啦。”
罗公远笑着看她,道:“酒?”
“嗯。”她想起傻萌的小梨,浅浅笑道:“我家”
等等,罗公远好像知道她有一只猞猁来着。
李妙真干脆换了个词:“我家郎君爱喝。”
罗公远眼中的奕奕神采一下子被扑灭,心情的变化他自己都捉摸不透。他黯然道:“哦。”
第40章
郑长侍醒后,整个都精神不少。
阖府的人都很好奇她施展什么幻境,纷纷追问,李妙真只能笑而不语。若是让他们知道郑长侍的心愿就是被殴打一顿,恐怕会觉得老主人疯了。
拿了一千贯的赏金,李妙真很高兴地分给罗公远一半。
没想到对方有点清高:“……不要。”
李妙真兴高采烈道:“那都是我的啦?等等,”她又快速地寻思一下:“欠你人情不好,万一留下因果,以后我岂不是还要还你……”
其实她忘,早在宫中的时候,俩人之间就因果交缠,分也分不开。
地面堆着几个重重的麻袋,一千贯钱实在是太重,大约有六千多斤。罗公远心中郁郁不乐,他淡淡扫了眼这些铜钱,心道如此一个聪慧果敢的少女,竟还要挣钱去养一个酒鬼,实在是可气!
他的心微微酸涩,却不愿表现出来,只是道:“当真不用。你家在哪,我帮你送回去?”
咦?李妙真一愣,使劲摇头:“真不用,我能收起来。既然你不要,那我也不客气啦。”
她用戴有储物戒指的手指轻轻触碰这些麻袋,一眨眼的功夫,就将一千贯钱全都收入了空间里。
“我走啦!”李妙真跟他没什么话说,只是临走前有些犹豫:“思远道长,您下次要不要找个靠谱的地方?我不会再遇到您吧?”
罗公远:“……”
原来对方这么不想再见他。
“不睡了。”罗公远虽然不曾推演命运,但他也隐隐察觉到,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在影响着他,不允许他避世。既然少女不愿见他,且早有郎君,他便问:“道友将往何处?”
李妙真道:“略在此地停留两日,就去南方。”
“好。”他面色平静,不带情感道:“贫道去北方。”
李妙真不觉瞥了他一眼,心中哼了一声,这罗仙师还是老样子,说话一点不讨喜。俩次意外相遇,她只是担心影响他冬眠,可他呢?非要走得远远的避开自己。
她也有些不愉快,语气冷淡许多:“那好,就此分道扬镳吧。”
……
离开郑府,李妙真去城外抓回小梨。
她拎着两坛子美酒,坐在山石上,对小梨道:“来,今日我也陪你喝一点。”
“公主……”小梨闻着酒香已经垂涎欲滴,但它仍有些犹豫地瞄一眼李妙真的脸色,悄声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挺好的。”李妙真冷笑道:“只是又遇到一个故人,罢了,我从不为这种人浪费我的心情。”
小梨还是觉得她心情不佳,于是一边舔着清甜的米酒,一边问她去城里捉什么妖。李妙真便讲郑长侍的故事,还不忘冷嘲热讽:“这就是男人啊,什么都想要,还不允许别人对自己不屑一顾。”
听她这语气,小梨干脆趴在地上不说话,虽然没啥经验,但是它知道不要在这种时候招惹公主。
一人一猞猁坐在荒山上,山上树木稀少,此时又飘下毛毛细雨。李妙真喝多有点糊涂,她起身道:“今晚去城里,找家最好的邸店睡一晚上。”
小梨无有不可:“好耶!”
李妙真说走就走,因为下着小雨,所以徒步进城。到了城墙边上,已经天黑关门了,她直接一个穿墙术就进去了。
路走多就有些走不动道,李妙真随便找了个最近的坊,挑家最大的邸店。店家见她一个孤女子闯进来,本不想接待,但当那只大猞猁将前爪扒在他身上的时候,就立刻改变了主意。
他苦笑道:“客官,您楼上请……对,最近坊里的里长查得紧,您的通行文书……”
李妙真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因为今日实在是太困了。终于有一张舒服的床榻摆在眼前,她往上一扑,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小梨找了个角落,也安静地蜷缩成一团,酒意涌上头来,它个哈气后也睡着。
一个时辰过去了。
邸店里又来了人,店家忙去接待,原是里长带着人来了。里长照例问:“今日可有什么可疑的人住店?上头说,有几个栗特盗贼在坊间流窜,要重点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