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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型师在一旁梳理假发,闻言笑道:“今天灯光会打的跟昨天不一样一点。”
她这么一说鞮红就想起来了,今天这场戏是演岐飞鸾第一次出场,她需得在滂沱大雨中完成一段高难度的打戏。
望着窗外的雨幕,鞮红头一次有了心烦意乱的感觉。
来到拍摄场地外的休息区,那是一条古朴的亭廊,设备器材都放在靠墙那侧,长廊的另一头大约还没结束上一场戏,灯光将雨天一角打如晴昼,左右等戏也无聊,鞮红索性信步漫到长廊另一头,去看看雨天在上演什么大戏。
大概还有一丈远,鞮红就发现自己这番是什么也看不清了,明明下着大雨,还里三层外三层被人墙封得严严实实,正背过身准备回去,忽听身后一阵嘈杂,“让让啊!”“请让让让一下!”
呼拉拉一阵那人墙从中破开,渝辞一身染血白袍在工作人员簇拥下大步流星走了出来。
鞮红倏然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属于自己了,像是被人上了一个发条,那个开关就安在渝辞身上,渝辞一出现,她的心脏就狂跳不止。
可渝辞步履匆匆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两边情况,她长发还沾着叶子,发丝微乱,白袍在经过鞮红的时候带起一阵风,风起,风落,人就已经消失在了转角处,目光追去只来得及捕捉到对方一片转瞬即逝的白色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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鞮红站在冬季寒凉的雨中,虽然她戴上了一顶蒙着黑纱的斗笠,但是雨水依旧能从高高的发髻一路渗到头皮。身上已经被雨水淋得湿透,她手中握剑,很配合地跟着武术指导走一遍调度。
这一场是岐飞鸾的出场情节,竹沥离开冯翼谷辞别师门后一直在救人,适逢战乱,民不聊生,他走到哪便治到哪。等到了一座山脚小城时发现这里十分奇怪。明明不似蒙尘许久,却是白骨曝于野,千里无鸡鸣的萧条景象,而且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开始四处询问,有年长者告诉他,着一座城大多数的人都被掳掠走了,他们现在留下来的要么就是逃难逃到这里,要么就是当时不在城里咋外面,后来赶回来的。
竹沥就问掳掠人者谁?这些幸存者非常害怕,也无人能答。这段时间流落至此的难民越来越多,竹沥下决心留下来待一段时间,帮他们渡过难关。结果突然有一天,病人大叫着挥舞手臂,状似疯狂,大呼:“又来了!又来了!”
竹沥就转头去看,正好看见一只通身黑色的大蜻蜓飞进来,他忙打起火折子,惊异地发现这种虫子在火光下突然就变颜色了,一下子变得十分艳丽,身上青蓝绿紫连番变幻,很多人都看傻眼了,就趁这时有一个难民不小心被那诡异的蜻蜓咬了一口。
竹沥赶紧用银针封住了他的血脉走向,但是架不住毒素跑得快,以伤口为渡四面八方连通的血管全都鼓胀起来。竹沥医者仁心知道救人要紧,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刻用嘴去把那个毒液吸了出来。竹沥吸毒的时候突然整个人一抖,不慎把毒液咽了部分下去。
难民们大惊着叫起来,那病人也哭泣着说是自己害苦了竹沥,谁也不知在竹沥吮吸毒血到口中时,居然发现那堆毒血在动!!他能明确的感受到有数以万计的不明物体在他唇齿之间快速成型,游动。所幸用了不少方法还是吐出来一些,众人举火一瞧差点晕倒,只见那吐出来的毒血里居然密密麻麻漂着一层虫卵,那虫卵大部分都已经空了,虫不知去向,只剩下零碎一堆正在破壳而出,游动在血液中探头探脑寻找着什么。
难民们都很替竹沥担心,竹沥度过了很伤心的一夜,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第二天,众人打算给他葬了的时候,发现这个少年居然还活着,众人皆惊。
难民们告诉竹沥,这种虫子叫做“霓裳”,咬了人之后就会在那个的肌肤里面产卵,这种卵得了人血会特别兴奋,一下子就能破壳而出,然后当天晚上就疯狂发育,沿着血液流向全身,最后主要聚集在心和脑两处,疯狂蚕食,从心脑开始啃遍全身。一夜失去心脑,第二夜直接活人化白骨。
也就是没有人能够挺到第二天,竹沥听完急忙按住胸口发现里面还是有心跳的,然后又做了一道数学题觉得自己智商也还算正常,最后原地转了个圈蹦了一跳,确定自己没有被这个虫子影响,大家都啧啧称奇。竹沥拍着胸脯告诉大家说,放心他一定会追查到底!
就在那天晚上,竹沥捉到了一只死去的霓裳,就在他掌灯准备细巧时,一道淬着诡异蓝光的剑影倏然向他眉间逼来,烛火被剑尖带着朝前方曳去,“呲”的一声灭了。这破屋中都是老弱妇孺,竹沥挺身而出。但他没有武功,光凭他三脚猫的功夫只有挨打的分。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岐飞鸾出现了。
不得不说,鞮红确实很适合演这样的戏。威亚吊在她纤瘦的腰际,傍晚的雨寒凉入骨,天幕是澄澈与浑浊之间的一种暮蓝色,远处烟尘四起,雨水磅礴都没有能把那些扬起的尘沙压下去,可见战斗之激烈。
暮色沉沉的雨夜,澄澈与浑浊交织的暮蓝之下,一抹赤红纤影带着凌然剑意而至,雨水和血水自她剑尖舒瓣而绽。
鞮红这场戏确实非常高难度,很多动作极需要腰力的支撑,冬夜加上单薄的衣衫,她却浑然不觉冷。也拒绝了景珍难得提出的要不要有些动作请武替完成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