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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起手机的时候五指犹在颤抖,她下意识就点开渝辞的微信,消息记录依然是昨天晚上自己发过去的留言。
犹豫了会还是退出界面,不论出于何种原因,她都摁不下那个拨打键。
约好的司机一直没有回音,鞮红只能自己打了辆出租车回家,可一到家就被门口的保镖拦了下来。
鞮红冷冷看着眼前身材魁梧的男子,用眼神质问他的行为是什么意思。
但是保镖沉默着,手里的对讲机不停闪着提示灯。
家里今天不对劲,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多保镖聚集在家门口。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底升起,鞮红想进去却被粗暴拉开。
“搞搞清楚!”鞮红怒不可遏,“我是这个家的主人!”
“鞮红小姐,这是少爷的吩咐。”
“我哥让你拦我了?”鞮红不敢置信,封寒做什么要拦他,一晚上的槽心事把她整个脑袋都整糊涂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鞮红一把扯过保镖的袖子却没扯动,那魁梧的男子不动如山站在原地,鞮红反倒一个趔趄。她狼狈后退一步,所有保镖都自己忙着自己的事,竟没有一个人来扶她。
也没有人回答她。
鞮红几欲抓狂地解开手机,再度摁下封寒的手机号,依然是关机。
不可置信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庄园入夜后的灯火温暖如昔,那全都是属于她的,可是她现在却根本没法回到它们身边。
那些保镖时不时转过头来看她,暗夜下看不清眼神,可鞮红却本能地感觉到,那眼神中流淌出的,让她不舒服的东西。
她僵硬地挺直脊背,又打了一辆出租车,在自家门口等出租的短短十几分钟,却比她这辈子经历过的所有等待都要久。
除了那次,她七岁那年,坐在火葬场外的长椅上等她母亲的骨灰。
她在帝都有不少房产,不过有几间暂时借给了她哥哥,留下来的只有一处。那是她一个人的归宿。
从前只嫌那套公寓面积小,现在才觉出那地方的可靠与温馨。
下了出租支付完车费,鞮红拖着一身疲惫上了电梯,走到自家门前,一个可怕的事实再度刺激了她饱受摧残的神经。
密码错误。
“怎么会……”
这个密码锁她用了三年,没道理会出错。她忿忿喊来物业,却被告知这套房已经被转卖出去,鞮红怔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
“这户主是我,谁有权利卖我的房产??!!”
“可是对不起啊鞮女士,这栋房子真的已经……”
后面物业说了什么鞮红已经听不清了,也记不得对方当时给她看的凭证里写了什么,她跌跌撞撞跑下楼,气喘吁吁倒在楼道口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竟然没坐电梯用脚丈量了平日里压根不可能想象的距离。
她再次打车到自己以前下榻过的酒店,可上前台取出身份证后就惊动了那一片区域的所有人。
“你是鞮红?”
“诶你真的吸*毒吗?”
“我的天啊是鞮红!!”
……
她一把抢回自己的证件抓着还没来得及拉上拉链的包落荒而逃,身后的追逐声、手机拍照声、叫嚷声、谩骂声交织成一片魑魅鬼影嘶吼着朝她扑杀而来。
没有办法住酒店,她只能就近找了个看守没那么严格的小区溜进去,在公园长椅上坐下,她用手臂把自己环起来,入夜的风凉飕飕地拍在她身上也觉不出寒。
手机里没有律师的联系方式,因为从前这些问题自有专人为她解决。
一时半会她也没法找到律师来帮她解决房子的问题,她甚至都付不出打官司的钱。
极度的震惊、气愤过后是潮水般席卷而来的疲惫。
鞮红倚着栏杆,指尖飞速在通讯录上划过,几个名字被挑出来,踌躇半日还是全部关闭,给舅舅打去了电话。
舅舅的电话倒是接的很快,鞮红呼出一口气,浑身僵硬的骨头一瞬软倒下来,她喊了声“舅舅”,正欲将自己一晚上的酸楚尽数倒出,却被对面更焦虑的气息堵了回去。
接电话的不是舅舅,是舅丈。
“小红,你舅舅的烧烤店里有人闹事,闹出了人命,你舅舅还被拘留着我正在到处想办法。怕你担心先和你说一下,马上到事务所了,小红你要是没有什么事,叔叔得挂了。”
鞮红半张着口,一腔苦水强摁回去换上了安慰的话,匆忙挂了电话后,看了看自己微信里仅剩的2000块钱,直接给舅丈账号转了1000过去。
她本还想说两句如果可以她来找人帮忙,手指堪堪悬在发送键上,才醒悟过来她如今自身找个律师都是困难,何况帮人。
舅舅比自己的情况更糟,自然不能再求助舅舅,她咬咬牙,重新调出刚才找出来的那一行名单,一个一个打了过去。
“喂,秦叔叔好啊我是鞮红,是这样我……啊好好,那你先忙你先忙,对不起打扰了。没事没事。”
“喂,李伯父,这么晚了没打扰您吧?对,是这样……喂?伯父我刚刚说的话你有听清吗?啊信号不好?那您要不先换个有信号的地方……喂?喂??”
“喂,周叔您好,我是小红。对我爸爸最近挺好的,哦是这样,我……嗯,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