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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简单单两个字,雁柯就停止了幻想,她扒完了盘中最后一粒米饭,擦擦嘴站起来,买了时希喜欢的几个小菜就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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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胎,没有外力可以借用,雁柯只能用双脚跑上山。
到达时希的侧殿门前,时间已过去了半个时辰。
雁柯撑着膝盖,站都站不直。
她气喘吁吁,汗水流进眼睛,火辣辣的疼,没有比这更狼狈的时刻了。
雁柯掐了个诀,想往自己身上扔个水球洗洗,等待半晌没有丝毫动静。
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一个没有引起入体的菜鸡,有灵根又怎么样,没有灵气,她什么都干不成。
雁柯又一次深深感受到了这世界对她的恶意。
门被敲响的时候,时希正在修炼。
师尊去世以后,她做什么都没有动力,却独独对修炼上了心。独处时,时希忍不住去想,若是当时自己能够强一些,境界再高一些,师尊就不会在同异兽打斗的时候还要分出心神保护自己,也就不会落得个殒命的下场。
归根结底,是自己太弱了。
所以她拼尽全力,也无法救回师尊。
时希灵识强大,覆盖整座苍梧峰,雁柯上山的动静她一清二楚,所以不解。
但总归是自己名义上的徒弟,就像师尊对自己那样,时希尝试着对雁柯好一点。
时希昨晚对着师尊的牌位无理取闹,也只是希望那个人能够像从前那样,笑骂着敲敲自己的头,然后说:“小孩子家家不要想东想西,为师今日给你做糖醋里脊可好?”
自己说了那样荒唐的话,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终归,只是她的妄想。
死掉的人,怎么可能复生。
时希收敛心神,长袖一挥,木门应声而开:“进。”
雁柯试探着走进去,一眼便望见软榻上盘腿而坐之人。
她一袭青竹长袍松松散散,没有丝毫装饰,只腰间系了条白玉腰带,慵懒、随意。
眼前的人仿佛下一刻就要登仙而去。
雁柯脚步一顿,这样一幅美人卧榻图,让她呼吸停滞了一瞬。
清冷的美人将视线放到她身上,薄唇亲启,嗓音如溪水潺潺:“你有何事?”
雁柯见过时希害羞的模样、尽心尽责孝顺的模样,却唯独对这样的时希陌生。
短短五年不见,徒儿,似乎不是她所熟悉的那样了。
黏人的小徒儿长开了,与记忆中相去甚远,望着这样的她,雁柯也不难理解,为何在原著中男主会对她格外不同,因为,太美了。
如《幽梦影》所言:“所谓美人,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
单单坐在那里,便是风华绝代。
但时雁柯是什么人,根本没在怕的。
很快调整好呼吸,笑呵呵上前:“弟子刚上完课,不知师尊是否用过膳,便自作主张给您带了几样小菜。”
“不……”时希的拒绝的话都到了唇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饭菜趁热放进储物袋,再拿出来,还是新鲜出锅时的模样,散发诱人的香味。
她嗜辣,也爱肉食,雁柯一样样端出来的盘子,每一道都是她心头所好。
时希是吃过苦的人,幼年寄人篱下,感受过吃不饱饭胃里反酸水的滋味,也有过一张粗饼吃一天的时刻,因而她对食物有种本能的渴望。
哪怕到了今天,成为高高在上的南顿门长老,也仍是如此。
辟谷丹药只能维持基本身体所需,时希每隔三日便吃一颗,省下的时间用来修炼,这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可是……好香……
再艰难将目光从菜盘挪到眼前人身上。
面前的小孩呼吸还有些不均匀,汗珠顺着发丝往下低落,不知为何变得破旧不堪的弟子服也被汗水浸透,脸上还有青紫的痕迹。
这世间唯有一颗真心最难辜负。
拒绝的话更烫嘴了,时希干巴巴地说:“好,多谢你了。”
“师尊哪里的话,”雁柯摆好了餐盘,将筷子双手奉上,“徒儿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可现在有师尊了,师尊便是徒儿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时希手里的筷子停滞一瞬,熟悉的话霎时间将她带入回忆。
这场景在多年以前也发生过的,那时候畏畏缩缩的她被时琢光带回南顿门。时琢光教她识字读书,带她修炼,倾心教导。
从没有人对时希那样好过,时希说话还不太利索,磕磕巴巴地拍着胸膛保证:“师尊是,是希儿在这世,世上最,最,最重要的人,希儿会、会、一辈子对师尊好的。”
时琢光笑眯眯给她塞了一块甜糕,语气调笑:“为师相信了,那乖徒儿日后找了道侣可不要忘了为师哦~”
她嘴笨,又被时琢光塞了糕点,说不出话来。
只想着:才不要道侣,只要师尊,希儿只要师尊就够了。
谁成想没等她长大,师尊就不在了。
她许下的诺言,都没等到兑现的那一天。
时希握紧了手里的筷子,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冷漠。
师尊当年对自己多好啊,可这个小孩……
时希想要对雁柯好一点,问:“今日上课,你觉得如何?”
雁柯摸摸后脑勺,颇有些不好意思:“我太差劲了,老师们说,我得多花些功夫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