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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必要慎重对待,细致彻查,不能操之过急。
展昭走后,孙荷赶紧跑去关门。
她关门前还特意探脖子到门外左右看看,以确定没人在外偷听。
苏园见她一副做贼的模样,立刻问她,“作甚?”
“认亲这事儿太复杂,鬼知道她们是什么东西。老大不想认那就不认,我支持老大。”孙荷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认亲的事儿,而是她家老大今天上午跟白玉堂出门的情况。
孙荷便兴冲冲地问苏园,感觉怎么样。
“戒心大师大善知识,正直无邪,是佛道中的大智慧者,与他谈话不过几句,心中便恬和安宁,感觉极好!
不过,此去大相国寺遗憾有二:一不能拜大师为师,二不能留在大相国寺出家。”
苏园难得认真地回答孙荷的问题。
孙荷问苏园这个问题,本来是为了关心她和白玉堂是否有感情进展。结果这感情没搞起来,还让她听到了什么话?她家老大居然想出家做尼姑!
什么戒心大师,这么邪门?居然想把她的苏姐姐给骗走!
“你得空真该去拜会他,必会受益匪浅。”苏园强烈推荐道。
“嘿嘿好啊!”孙荷嘴上笑着应承,心里地却嘀咕着她才不要去见。
连苏老大这么聪明的人都差点被他忽悠出家了,像她这种脑袋缺根弦的人,若真去了,还不得被忽悠得没了命?
“就没点别的吗,这一上午的大好光景,你就光想着出家了?”孙荷不甘心地再问。
当然还有别的,去瑶光楼饱餐了一顿。
但这话苏园不会和孙荷说,说了她肯定伤心自己没叫上她。
苏园摇头表示没有了。
孙荷眼巴巴地望着苏园,似有很多话要说,但最终她抓了抓头,什么没说出口。
她特想把她最崇拜的两位厉害人物凑在一起,可怎么就这么难呢?明明俩人各方面都很合适跟相配。
昨儿晚上睡觉的时候,孙荷已经脑海里,勾画完了苏园和白玉堂成婚的场面,她甚至还想象了俩人的孩子会长什么样。
一个冷峻华美,一个清婉秀丽,俩人且还都是高手,他们生下的孩子必定极妙,有头脑、有样貌、有武功,举世无双!
不行,她不能把她这么崇高卓越的梦想给放弃了,要继续努力。
孙荷匆忙去找白玉堂。
不枉费她绕了开封府两圈,总算让她碰着人了。
孙荷就将展昭所述的苏家情况讲给了白玉堂,又骂那苏家最会用故事欺骗人,这里面怕是有猫腻。
“前有许婆子,后有陆裕丰,若再来了苏家,我怕苏姐姐心里会承受不住。她面儿上看似不在乎,可女人的心思哪个不细腻敏锐?谁被至亲之人骗了、害了,会不伤心难过?”
孙荷用惨兮兮的语调说完后,又问白玉堂一句:“听说苏姐姐在大相国寺曾想要出家,是真的么?”
白玉堂低沉地应了一声‘嗯’。
“天呐,苏姐姐已经伤心到厌倦尘世,想出家一了百了了!”孙荷悲伤干嚎,一边假抽泣一边用帕子擦眼睛。
她这点小招数自然逃不过白玉堂的眼,白玉堂微蹙眉,立刻警告她话直说,别耍把戏。
但刚好路过的衙役们可不知这情况,他们正好听到孙荷大声哭喊的那一句。
他们转头就把话传了出去,没多久全开封府的人都知道,苏园因为连番遭遇倒霉的案子,被人辱骂是衰神附体,受尽委屈和非议,她因伤心过度,欲出家了此残生。
话语在传播的过程中难免会产生偏差,很多传播者会加上一两句自己的评判和感受。
因开封府众人都觉得苏园身世凄惨,自小孤苦受尽委屈。所以这故事在传播的时候,苏园便是以最凄惨的境况呈现,由此引来开封府众人对她越发同情、怜悯和疼爱。
白玉堂最终还是去找苏园了。
那李氏和王婆子他是见过的,这对主仆颇有些意思。
那王婆子看似是个刁奴,在狗仗人势,厉害得很。实则李氏的吩咐她都听,比如之前李氏在车里一唤她,她立马跟条狗似得快速跑了过去。
由仆见主,李氏既然能容王婆子这样的下人在自己跟前做亲信,那她本性中必有与王婆子相似的地方。既如此,那李氏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提起展昭,白玉堂对他略表达不满:“他竟没瞧出这故事有问题?”
“展大哥心怀善意,正气朗朗,自是盼着这世间人人都好。不似我们,先以恶意揣度别人。”苏园叹息道。
白玉堂听了这话后,目光微滞,转而正视苏园。
她把她自己和他划了到同一类阵营了,而且这划分很准确。
“你信人性本善还是本恶?”白玉堂问。
“恶。”苏园毫不犹豫回道,“人生来自私,吃不饱就叫,有好玩的东西便想占为己有,是教化让人修德养性,不同于其他牲畜。”
“故而先以恶意揣度别人,不过是防人之心,并不算过错。你又何故叹息?”
“叹息我也想以最大的善意去揣度别人,但世道似乎并不给我机会。”
苏园看似随口一说,但其实是过了心的。在末日里轮回游戏的时候,她就问过老天爷很多次,为什么要是她。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白玉堂道一句《孟子》中最有名的话,告诉苏园,“成大事者,皆受困苦。你注定非同凡俗,才有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