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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接着告诉苏园:“若我所猜没错的话,喂任大牛吃点心的那个胖孩子,八成就是他的小儿子。”
“若那孩子知情自己在害人,还装成那般天真无邪,那可真够坏的了。”
在孩子尚且不懂何为良心道德的年纪,便教其大开杀孽,难以想象这孩子若长大了会成什么样子。
“什么罪不及妻儿,我这里从不会有这种讲究。谁肆意行恶,为虎作伥,谁就得死。”白玉堂恼道。
苏园连忙附和:“五爷英明,今日尤为英明。”
“为何?”这话引来了白玉堂对苏园的注视。
“查清案情,确准幕后黑手,谋定而后动,难道不是最英明之举?”苏园反问。
白玉堂睨她:“你在讥讽我太意气冲动?”
“才没有,我反倒觉得人有意气是好事,刚才没五爷的恫吓,那杨氏怕是到现在都不会说实话。一国若没有意气之臣,国必衰。意气如朝阳,是万物始动之力。”苏园道。
白玉堂轻笑,这次的笑意并不太冷,竟有了几分光风霁月之感,略有些赏心悦目。
“跟公孙先生学读书倒是没白学,越发善于巧言了。”
“当时你在夸我。”苏园话音刚落,肚子就传来咕噜的叫声。
她马上捂住肚子,尴尬地转过身去。苏园突然又闻到白玉堂身上那股淡淡的甜香味儿,而且好像越来越浓了。她顺着香味儿移动目光,就看见白玉堂正递一包东西给他。
不大的纸包,比巴掌大点。
苏园接过来打开一瞧,状元楼的芸豆卷!
这可是京内有名的点心,很美味。怪不得刚才闻着白玉堂身上有甜香味儿,原来真有点心。
有点心下肚,苏园的胃可舒服多了。
一炷香后,经过核查,白家护卫们确认了,昨日给他们抓药的药铺小厮是个假的。
当时有人借事支走了药铺老板,便有一浓眉大眼的男子,假装成药铺小厮给他们开了药。
幸而药渣还留着,苏园带回开封府,请公孙策和府衙里的大夫查看,最后果然查出那药里头混入了能致使昏睡的草药。
包拯在听说案情之后,十分重视,既表示一定要缉拿那耍计猖狂作恶的‘医不活’。
“这任大牛竟几度惨遭追杀,他所诉的冤情到底为何?”包拯问白玉堂。
“大人觉得铜矿能做什么?”白玉堂反问。
包拯愣了下,惊讶地睁大眼,“莫不是——”
“正是。”白玉堂道,“永康铜坑有人私铸铜钱,掏了国库一个窟窿。”
“这可是大罪!”公孙策蹙眉,“想不到江宁府竟也牵涉其中,此案不可小觑。”
“如今唯一知情证人已亡,要再重新搜集证据禀明皇帝,早日得令调查才行。”包拯叹道。
……
傍晚,苏园拆了发髻,正准睡觉,忽听有敲门声。
苏园把头发随便挽起,打开门见是白玉堂。
白玉堂身姿挺拔地矗立在门前,低眸看着苏园。一张干干净净的芙蓉面,碎发顺着面颊零落在耳边,随着夜风吹拂,发梢微微擦蹭着她光滑的脸颊,让人有种帮她理好碎发的冲动。
半晌,瞧这丫头一点觉悟都没有,只顾着打哈欠,白玉堂才开口。
“雪花酥?”
苏园掩嘴打完哈欠,正打算质问白玉堂这么晚来打扰她干嘛。忽听这三个字,她所有蓄势待发的理直气壮都瞬间咽回肚子里了去。
她眨眨眼,呆愣愣地用无辜的眼神看着白玉堂,委屈道:“我给忘了。”
“忘了?”
白玉堂故意反问一声,见苏园仍然继续装无辜地点头,便一句话点破她。
“当时你邀我吃雪花酥的时候,心里可打着算盘呢,忘得这么容易?”
“我能有什么算盘啊,我单纯得很。”苏园继续装呆,“要不明天给五爷补两份儿雪花酥?”
“你欠我的可太多了,毕竟我还是你祖宗呢。”白玉堂计较道,“如此欠下去,怕是没有还完的一天,你只能把自己赔给我。”
“喔——”苏园又打了哈欠,因她每天都要早起操练,晚上必须早睡,这会儿她真困得脑袋呆滞了。
“到底听没听我讲话?”白玉堂语气加重。
“听到了啊,行行行,欠多了就把我赔给你。”苏园不断打哈欠,实在忍不了困意,撂下一句话就痛快把门关上,钻进她最想念的被窝里,一个翻身便睡了过去。
面对着紧闭的房门,白玉堂:“……”
孔圣人诚不欺人,这应对女子的确艰难。当时他若立即回绝了苏园,这丫头肯定记仇。可他迁就留下了,她竟也不珍惜,就这么把他冷落了。
原来两选择都是一个结果:没有雪花酥可吃。
白玉堂敛住面容,负手离开。
……
苏府,李氏不安地揪着帕子。
她候至深夜,方见苏进敬一身酒气地进门。
李氏连忙搀扶住苏进敬,叫丫鬟备热水伺候,又命人去熬醒酒汤。
她一边为苏进敬擦脸,一边感慨他刚搬入京便有这么多应酬。
“多结交达官显贵是好事,越忙越好。”
苏进敬擦过脸之后,酒醒了不少,坐下来饮了两口茶后,就一直盯着李氏看。
李氏被他看得有几分不安,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发现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不解问他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