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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带一点点嘶哑跟慵懒无力,不像是抗拒,反而如同意犹未尽。
宋皎吓了一跳,目光转动,看到赵仪瑄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神,她记起那个地坑中暗影晃动间他似清醒似迷醉的眼神。
而就在这时候,他更多了些急不可待跟势在必得。
“不……”她还有一点清醒。
赵仪瑄润了润自己初得了一点甜头的唇,低声:“不什么?”
她的呼吸有些不稳,试着后退:“不行……”
“什么不行?”他的手却一直贴在腰上,而人跟着她往前轻轻撞碰。
宋皎惊的失声:“你……!”
他的眼底多了点笑意:“我怎么样?”
宋皎被逼的不知如何是好,无助地转头的瞬间,她看到了桌上那块孤零零的宋申吉的玉佩,原本温润的质地,现在多了分冷冽。
她已经有些迷乱的思绪突然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宋皎清醒过来。
奋起最后的力气,宋皎用力推在他胸前:“不要胡闹!”
“若这是胡闹,也是你起的头。”
“胡说!”她震惊地抬头。
“难道不是吗?当初我可是人事不省……”
这简直是恶徒先告状,他确实是人事不省,但那方面却很省,甚至比现在都要果决。
“你、”宋皎睁大双眼:“你够了……难不成,还得由我负责吗?”
“也好。”赵仪瑄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抚过,缓缓垂首逼近:“你既开了口,本太子只得尽力奉陪。”
“我没有!”她气急,或许是恼羞成怒,赌气般地提高声音壮胆。
声音在寝殿内响了响,有一些余音传了出去。
殿外,是被撵出来的盛公公,他竖起耳朵,眼珠子向着内殿溜了溜,又转回来盯着旁边的人。
旁边的是诸葛嵩,侍卫长依旧的身板笔挺,面无波澜,简直像是个逼真的假人。
“我说,”盛公公按捺不住,低低道:“到底干什么呢?还要把人都赶出来?怎么刚才我听着里头声儿不对,像是争吵打架似的?”
诸葛嵩没出声。
盛公公自言自语般:“但殿下当然不会跟那小子争执,那宋夜光也该没这个胆量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里头情形究竟如何?”
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宁愿相信自己的推测,并且想征求诸葛嵩的意见。
诸葛嵩心想:“什么‘当然不会’,‘也该没有’,殊不知在殿下身上,一切皆有可能而已。”
至于里头的情形,或许只有两个字可形容:激烈。
诸葛嵩心里的话漫天飞舞,而面上仍能保持不动声色,稳的异常。
盛公公则在询问的同时又仔细端详侍卫长的神情,仿佛想从诸葛嵩脸上读到答案,而不是从他的嘴里。
但是盛公公的解读失败了,他看到了一块儿铁板,或者冰山,没有任何他想要的讯息。
公公失望而有些焦躁的:“我说诸葛,阿嵩,你怎么就哑巴了?我又不是要害殿下,我是提心吊胆呐!”
他摇了摇自己的肥头大耳,唉声叹气道:“我可是才从内苑那里听了风声,据说皇上动了怒,咱们殿下好好的不去早朝而去探望……唉,我早说不该去的了?就算去也罢了,回宫后好歹也给皇上请个安,好言好语遮抹遮抹,这样皇上也不至于从别人嘴里知道而动怒啊,怎么竟也不肯过去?竟还有空在这里跟个区区的侍御史胡搅……”
冷不防把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盛公公要将最后两个字咽回去已经不可能了。
他心虚地看向诸葛嵩,果然,侍卫长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呸呸,”盛公公轻轻地打了打自己的嘴:“罢了罢了,就当我没说,真是……我操碎了心都不知道。”
正在自怨自艾,外头小太监碎步跑来:“公公!内苑那里来人了!”
盛公公惊愕地扭头看向诸葛嵩,而诸葛嵩的目光跟他蜻蜓点水地一碰,矜持地发了声:“您去看看吧。”
“我看,多半是因为早上的事。”盛太监断定,他的眉头皱起,“也罢,我去瞧瞧,至于里面……”
他还想叮嘱两句,可知道太子殿下是不听人劝的野马性情,而诸葛嵩则是个火烧眉头还能稳住不动的人物。
盛太监叹了口气,打起精神去迎内苑来的人。
殿门口,诸葛侍卫长回头看了眼里间,没了盛公公在旁边监视,侍卫长的眉毛才往上吊了吊,轻轻地跟着一叹。
起先,诸葛嵩是不晓得宋皎是女子的。
但那次赵仪瑄去诏狱,本是迫不及待想要大干一场,把总算是落到自个儿手中的宋夜光狠狠折磨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为报仇,二为出气。
可竟没有。
诸葛嵩是太子的贴身侍卫,武功不必说是一流的,耳目极佳。
当时他虽然不在牢房之中,但站在外头,也能听见里间两个人的对话。
本来听到宋皎说什么“暮春十九”,自然不懂,而后赵仪瑄的反应就有点古怪了。
诸葛嵩从小跟着太子,很明白他的性子,诏狱里发生的事,如果不是天神菩萨显灵当场庇护着宋皎,宋皎绝不能逃过这一劫。
诸葛嵩百思不解,及至他突然灵光一现。
宋皎说的那个日子,诸葛嵩是有记忆的,虽然过去了三年,但他记忆犹新,那正是太子因为王纨的事情愤怒至极,无法压抑,打伤了他而自己出走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