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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啊,”赵仪瑄不动声色地瞅着她:“刚才不是还很能说么?王爷长王爷短的,怎么你就这么爱叫那个‘王爷’呢。”
他从开始听到她住嘴,硬是没听见她的嘴里吐出一个“太子”。
到底也算是跟太子殿下打过不少次交道了,在最初的震惊跟手足无措后,宋皎忙忙乱乱地镇定了心神。
她先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下官参见殿下。”
赵仪瑄瞥了眼,静看她如何演下去。
宋皎道:“殿下不是在行宫的么?怎么突然回京了?殿下的伤……本该多休养几日才妥当。”
“少来这套,”赵仪瑄却并不上当,“你要是真为了本太子着想,就该在行宫陪着,而不是在这里又鬼鬼祟祟的搞事。”
宋皎哭笑不得:“殿下……”
他又开始胡搅蛮缠了,当时她虽然是爬窗跑了,但摆明了他也是有事在身,所以才没叫人追,如今却又全成了她的错。
但宋皎并不敢跟他辩这些,毕竟也无用:“下官并没有……什么鬼祟,只是真的担心殿下的身体。”
“就这么担心?”赵仪瑄哼了声:“放宽心吧,本太子身体好着呢,就算现在把你摁……也不在话下。”
宋皎听着那个词,脸皮开始发热。
她想叫他别如此口没遮拦:“殿下……”
“别的不肯说,先说一件,”赵仪瑄很记得自己是为什么来的:“为什么要离京。”
宋皎道:“是、御史台照例外调。”
“是外调,还是因为豫王?”赵仪瑄道:“你方才跟徐广陵推心置腹的时候,本太子可没有聋。”
说到这里他迈步上前:“告诉本太子,你是因为他而想离京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跟他相濡以沫了?嗯?”
宋皎将头转开,脸皮更热了几分,这句话她不过是随口说来,并没有别的意思,其实也算恰如其分,可经过了太子的嘴,却仿佛变了味。
“不是,”宋皎知道他开始生气了,此刻若一味地避让含糊,只能更激怒了太子,她只能说道:“殿下,您既然听见了我说的,那您就应该知道,我是因为跟豫王殿下决裂了,已经、到达势如水火的地步……京内已经没有我的立足之地,而且……之前程大人确实提过要我出外差,这才、定了下来的。”
这几句话,果然有奇效,尤其是“跟豫王决裂”“示弱水火”“无立足之地”几处,简直可圈可点,让太子的心里都不由地舒服起来。
“真的吗?”他却还是有点狐疑地问。
宋皎道:“徐大人的话您也听见了,这还有假吗?”
赵仪瑄脸上的愠色以风卷残云之势消失:“还以为是什么呢……要是为了这个,又何必离京?”
他灿若春华地笑了笑,道:“你要是怕他会对你怎么样,大可不必,没了他更好,从此之后你就是本太子的人……不比之前更好?”
他看着她微红的小脸,实在忍不住,抬手捏了捏,手底温润软嫩。
太子笑的更舒心了:“从此后本太子就是你的靠山,为夜光……撑腰,如何?”
他的目光向下,扫向那一抹让他这几天里都梦萦魂牵的纤腰。
宋皎脸皮发热,心里却有点发凉。
她错估了太子回京的日期,也错估了太子的心意。
此刻她突然意识到,赵仪瑄既然已经回来了,如果他愿意,自己恐怕是走不了的。
但是她并不想要东宫当靠山,也不想当他的人,她只想要走,痛快干净地离开京内!
刚才跟赵仪瑄解释的那番话,所谓“决裂”等,宋皎其实并未说谎或者夸大。
在城郊的茶馆内,豫王临去的那一番话,在徐广陵跟关河听来大概只是憎恨决绝之语。
但宋皎知道豫王是当真的,他虽貌似温润端方,但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留情。
他说不要再见到她,那就是警告她,从此不能再出现在他面前。
但她是程残阳的人,出入御史台、或者京内,天长地远,怎会见不着?总有想不到的时候。
所以在回京的路上,宋皎已经打定了主意,她得离开。
可如今万事俱备,东风还没有到,偏偏太子殿下如西风一样掩杀而至。
宋皎心里一阵慌乱,唯一的念头是:自己的调令是御史台下的,东宫……应该不至于会从中作梗擅自干涉吧?
脚步声从外头传来,隐隐地是小缺:“咦,徐大人……”
才嚷了一声,就销声匿迹了。
宋皎心头一动,刚要迈步往门口走,赵仪瑄却道:“站着。”
太子把宋皎一挡,倒退两步到了门口。
一边盯着她,他一边回手,竟慢慢地将门给关了起来。
宋皎的眼神逐渐不对:“殿下你!”
她意识到情形不妥,赶忙走前几步想去开门,一边匆忙解释:“还是开着的好,若让人看见……”
不容她说完,赵仪瑄探臂一兜,竟轻轻地拦在她腰间,顺势一揽!
宋皎身不由己地,给他拢在怀中,竟就压在了旁边的书柜上。
“知不知道,这两天在行宫,本太子想的最多的是什么?”他的声音低低的,眼睛好像要透过她的双眼,看到她的心里去。
宋皎有些抖:“殿下!青天白日的……这是,在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