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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又道:“它还好吗?”他的手可是抚在她的肚子上,所以陶避寒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口中的“它”,必然就是指的那胎儿。
罗盼儿道:“夫君不用担心,老爷会安置妥当的。”
程子励脸色一变:“父亲……”
罗盼儿轻轻地抚着他的背:“夫君总是老爷的亲儿子,他不会不管您,您放心吧。”
当时不觉着怎么样,现在程子励死了,这几句话便越想越可疑。
罗盼儿明白他果然是都知道了。
她紧闭双唇,脸色煞白,却也没有开口。
陶避寒冷了脸:“我之前就该把你也留下细审,碍于你身怀有孕才大发慈悲,没想到却是心慈手软惹了祸,你若还不老实交代,只怕就要留在这大理寺了。虽然你有身孕,但为查案,少不得就要委屈少奶奶尝尝这里的刑具。”
罗盼儿大惊失色:“什么?!”
陶避寒将语气放的和软:“若是少奶奶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别再隐瞒,本官自然也不用把事情做的难看。”
罗盼儿的唇微微地发着抖,就在陶避寒觉着这胆怯的妇人应该不会再嘴硬的时候,她道:“我夫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陶避寒有点意外,但脸上却并没有露出分毫:“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问你我夫君有没有出事?!”罗盼儿似有点崩溃,大叫起来。
陶避寒眯起眼睛看着她:“你好像在断定他会出事。”
罗盼儿站起来:“带我去见他,我要见我夫君!”
陶避寒扫了一眼她已然显怀的肚子,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愿意为难一个孕妇。
但他没有别的可选。
“你既然这么说,心里只怕已经有数了,”他的声音冷冰冰的,“你想见他容易,只要你说出你上回来见程子励时候跟他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又暗中给了他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即刻带你前去跟他相见,如何?”
罗氏直直地看着他:“不,我要先见到人!”
陶避寒眼神一变:“少奶奶,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罗盼儿却不再理他,转身冲向门口:“夫君,夫君!”
门开了。
一道身影站在门口处。
罗盼儿猛地停下脚步。她本来是急着要跑出去的,但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她突然后退回来。
就好像是人看到了可怖的蛇虫,出于天性,总是会害怕的避开。
朱厌站在门边上,他背后是诸葛嵩。
修长而惨白的手指在蛇头藤杖上摩挲了会儿,朱厌说道:“真是个不知好歹的贱婢,小桃子好言好语的对你你不听,非得往我手里撞么?”
“你、你又是谁?想干什么……”罗盼儿退到了桌边上,她毕竟是个怯懦妇人,实在不愿意面对眼前这人:“我、我夫君……”
“你不是知道了么,你夫君已经死了,你亲手把他害死的。”朱厌毫无隐瞒,开门见山地说。
罗盼儿的眼睛直了,然后她悲怆地叫了声:“不!”
她往前冲了一步,却又捂着肚子,摇摇欲坠。
陶避寒忙起身将她扶住:“朱厌!你有点心吧!”
外间诸葛嵩也闪身进来。
朱厌嗤了声,他走上前喝道:“闪开。”说话间他的左手一抬,点在了罗盼儿的眉心:“看着我。”
罗盼儿正觉腹痛,闻言抬头看向朱厌,目光掠过那蒙着布条的苍白的脸,她看到他点在面前的那白骨似的手指,以及手上戴着的一个碧绿色的翡翠戒指。
那点绿光闪闪地跃入她的双眼,罗盼儿的脸色却逐渐地从原先的悲恸扭曲迅速地恢复了正常。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继续动。
诸葛嵩拉了发呆的陶避寒一把,两人退后半步。
朱厌则道:“说罢,你给了程子励什么?”
罗盼儿直直地望着他,失了神一样,终于回答:“是……一张纸条。”
“什么纸条?”
“写了两行字的。”
“说出来。”
“夫君不让我看……”她仿佛有点为难。
“但你看过了对吗?女人的好奇心总是格外重些,这不是你的错。”
罗盼儿放松了些,她喃喃地念道:“始知相思,不似相逢好。”
诸葛嵩跟陶避寒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朱厌仍是毫无表情:“是情诗啊,是你写给你夫君的?”
“不是。”罗盼儿痛苦的。
“那是谁?”
“是……我也不清楚。”罗盼儿犹豫着。
朱厌也觉奇怪:“你送的你不清楚?”
“夫君、珍藏了很久……是他的、宝贝。”喃喃地,罗盼儿的脸上又浮现痛苦之色。
朱厌顿了顿:“那么,你跟你夫君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罗盼儿也停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意死了。”
说到这里她像是有些受不了似的,又重复了一遍:“如意死了……夫君一定是为了她、为了她……”
朱厌见她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指尖用力,罗盼儿一声不响地向后倒下,诸葛嵩及时把她扶住。
陶避寒满脸骇然。
朱厌道:“如意是谁?”
陶避寒的脸色有些怪异,他记得这个名字,虽说只看过一眼:“应该是程子励在鹤州曾纳过的一个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