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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避寒道:“什么立功不立功的,莫名其妙。”
朱厌道:“我教你一个法子,你把这封信另找一个没字迹的信封包了,进宫送给主子,主子一定会很开心。”
陶避寒皱眉:“你又疯了,主子看阿嵩给我的信,有什么可开心的?”
朱厌笑道:“你去就知道了,不过,你可不能提是诸葛嵩给你写的哦。你就说……是诸葛嵩派人送回来的。主子就心里有数了,这两天主子有点闷闷不乐,你把这个给他,他指定会开心。”
陶避寒道:“你怎么知道殿下……”小陶欲言又止,只道:“哼,我才不听你的鬼话,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偏不。”
他拿着信出了厅,回头看看朱厌没有出来,他便故意地大声道:“我去书库了啊!”嚷了这声后,他一溜烟地往大理寺门口跑去。
朱厌静静地听着,直到陶避寒的脚步声消失在大理寺门口,他才缓缓出了门。
“宋夜光,宋……夜光……”他慢慢地吸了口气,空气之中仿佛还残存一点很淡泊的香气,可惜,很快就要散尽了。
自从那日早朝之后,群臣的攻讦却也随着宋皎那奏折的宣读而尘埃落定似的逐渐消失了。
而太子殿下,也仿佛比之前“收敛”了不少,至少不是之前那样锋芒毕露的,令人退避三舍的气质了,逐渐似有韬光隐晦之势。
可对盛公公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盛公公并不觉着太子的沉默寡言是什么“韬光隐晦”,而只觉着太子有心事,而且不怎么开心。
陶避寒跑来的时候,太子正在审阅鹤州那边重新调派过去管理矿藏的官员名单。
这些官员都是吏部精挑细选出来的,履历干净,人品正直,看着很妥帖,没什么纰漏。
但赵仪瑄一份份翻看,总觉着哪里有一点点的怪,可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觉着可能是自己这几天一直忙于政务,有些走火入魔了。
太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双眼微闭,耳畔便响起那日早朝,豫王念的那“三大罪状”。
他本不愿让自己多想。
但却按捺不住,甚至像是小时候背功课似的,记得烂熟。
可是他越是熟悉,心里就越是惴惴。
他同样没法忘记的,是三里亭上对宋皎说的那些话。
当时太子是给气疯了,现在他很想回到那时候,把自己的嘴堵上。
盛公公领着陶避寒走了进来,声音里多了点喜悦:“殿下!”
赵仪瑄睁开双眼。
盛公公笑嘻嘻的:“殿下您看,诸葛嵩派人送回来的信。”
陶避寒忙上前:“阿嵩才送回来的,殿下要不要过目?”
赵仪瑄扫了他两人一眼,不明白诸葛嵩的一封信,为何会叫他们这么隆重地赶来报告。
他无声一叹,随手将那信封拿起来,却见封皮上竟并无题字。
抽出信纸,懒懒洋洋地展开,当看到上面那熟悉的字迹的时候,太子慢慢地坐直起来。
将信从头到尾看了足足三遍,赵仪瑄不太敢相信,他的手指有些用力,几乎要将信纸扯破了,在意识到之后,他忙松开了手。
那信纸落在桌上,字迹却仍是很清楚地进了他的眼。
这是宋皎的字,赵仪瑄当然认得。
她之前给他留的那封一板一眼的“公文”,被他看过无数遍的,可还在他手边的抽屉里呢。
太子有点眩晕,他没想到宋皎会给自己写信,但这信就在眼前,巨大的狂喜让他一时没顾上在意那空白的信皮儿、没有抬头的信纸,以及稍微有点别扭的行文。
他只是又高兴又不信地,脸上的笑就像是阴了太久的天,总算露出了一点令人欣慰的晴。
旁边,陶避寒打量太子古怪的脸色,心里惴惴的。
他突然觉着自己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他后悔听了朱厌的话,毕竟那家伙本就不怀好意。
但很快,太子伸手在他头顶上揉了揉:“坏小子,算你还乖。”
太子的眼睛却始终没离开那信纸,他只吩咐盛公公:“叫御膳房给小陶做点好的……他不是爱吃那个什么海棠酥么?给他做,想吃什么做什么去!”
陶避寒呆若木鸡。
盛公公趁机道:“殿下早上也没好生吃东西,这会儿也该饿了,不如也弄点……”
赵仪瑄点头:“照你的意思做就行了。”
“奴婢知道了。”盛公公的声音都轻快了,拉着陶避寒,两人一起先退了出去。
出门外后,陶避寒问盛公公:“殿下他看到阿嵩的来信,为什么那么高兴?”
盛公公道:“傻小子,那哪里是诸葛嵩的信,他的字儿你难道没看见过?哪是这样出色清秀的?”
陶避寒并不知道诸葛嵩是去做什么了,哪里能往宋皎身上联想:“那……是他叫别人代写的?”
盛公公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你还小,不懂这些,走吧,今儿你有口福了,想吃什么吃什么去。”
陶避寒叹了口气:“我倒不是贪那些吃食,只要殿下开怀些比什么都强。”
正说着,门外有个小太监跑来。
盛公公扫了眼,竟见是东宫翎部的人,忙问:“干什么?”
小太监躬身,双手递上一物道:“公公,西南的飞鸽传信,才到,应该是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