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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四喜说道:“急什么,按台还没醒呢。”
又有声音,是操的本地言语:“着急……人命关天……”模模糊糊,不太清楚。
宋皎蓦地起身,看看陌生的屋内,这才定神扬声问:“什么事?”
话音未落,四喜从外头闪了进来。
扶着宋皎下地,四喜道:“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本来想让按台多睡会儿的。”
宋皎看她已经把水备好了,便先去洗了把脸,头脑也瞬间更清醒了几分:“不碍事,外头到底何事?”
四喜把帕子递给她,说道:“来了个什么人,据说本来想去庆州找按台大人告状的,听说大人在这儿,便不由分说地要闯进来,给易巡侍他们拦住了。”
宋皎飞快地将头发梳拢起来:“叫他进来,问明白何事,不要拦阻。”
四喜为她将外袍拿了来,披在肩头道:“那你也得先吃早饭。”
宋皎笑道:“还不饿,问完了再吃也是赶得及。”
那来告状的人给带了进来。
宋皎理所当然地以为又是民告官,但出乎意料,这次竟是官告民。
来告状的,正是这驿马县的县丞,他一进门便跪在了地上:“按台大人救命,快速速想法子救救我们叶知县吧!再迟些,只怕知县大人就要给那些凶蛮之人害死了!”
宋皎大为震惊,她一路走来还从未遇见过这种事:“你且莫要着急,说明白些,知县大人出了何事,何人要害他?”
这县丞红着双眼,便把事情急急说来。
原来这驿马县虽不大,但却也是庆州跟宁州交界之地,周围大山环绕。
而在山中所住的部族众多,各族内又自有规矩,因为种种事端,各族时不时地会起冲突,私斗之事层出不穷,民风之彪悍,连衙门都束手无策。
至于这驿马县的叶知县,已经在此快三年了,在他的竭力调停下,本地械斗之事减了不少,但仍是无法解决根本症候。
而在各异族之中,势力最大的却是迢沂山上的花沂人,而且擅长用蛊,手段又格外狠辣,所以周围的部族虽私下里好勇斗狠,却几乎都不敢去招惹花沂。
花沂中又有一项规矩,部族之中不可外嫁,不能外娶,胆敢有逾矩的,便会被扔进山上的迢湖之中喂湖中的神龙。
宋皎听到这里,很是骇异:“神龙是什么?”
县丞道:“大人,那花沂人都是这么说的,无人看到神龙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们族内的人不会说,外头的人能见着的只怕都死了。”
宋皎道:“那叶知县又是怎么搅入的?”
县丞红着眼圈道:“知县大人确实是贤明的,可惜……不是哪个好人都有好报。”
事出的缘由,确实是花沂的一个青年男子,在打猎之时,无意中救了一个驿马县的少女。
为了照顾昏迷的少女,他将少女安置在一个山洞里,每天前往探望,在少女伤好要下山的时候,两个青年那女便私定了终身。
但是青年知道族内的规矩,只能忍痛将爱人送了下山,谁知那少女很快竟有了身孕!
她的家人觉着她在外头做了不知羞耻的事,族内更是要将她沉塘。
谁知这花沂的青年虽把少女送了回来,但总会找机会下山看望自己的心上人,当看到少女被人围攻的时候,他忍不住冲了出来,将女孩子救走了。
女孩子的家人跟族中之人大惊,认出那青年的装扮,也知道花沂不好惹,便先往县衙报了官。
叶知县听后很是震惊,他也知道花沂有这么一项不通婚的规矩,只不知那青年跟少女如今如何了。
当下急忙命人去传花沂的长老,谁知长老不曾到,只叫人来传了一句话,说是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正要按照族规将两个人处决。
只可怜那女孩子,才逃出了狼嘴,又入了虎口。
叶知县爱民心切,便亲自带了两个侍从上山。
面对固执己见的花沂长老,叶知县只能先用权宜之计,他只说着青年虽是花沂的人,但少女是驿马县的,是他的子民,得归他处置。
花沂的长老给知县两分面子,便将那少女交给了他。
谁知叶知县正要带那少女下山,山下花沂的探子回来说,那少女已经有了身孕。
花沂长老闻言大怒,竟反悔不许知县带人走。
他认定少女肚子里的是花沂人的血脉,要带少女下山,除非先挖出那孩子,不然,就要将两人一起投喂神龙。
叶知县听了这个,勃然大怒,据理力争,不料却惹怒了花沂,他们立刻请知县下山,还可饶他一命,倘若不走,便要一起处决。
叶知县知道自己一走,那女子便无法保命,因此竟决定留下来。
跟随知县上山的县丞跟两个衙役被放了下山,县丞连夜奔逃而下,自忖小小地驿马县是没法儿解决这件事,思忖之下,想到巡按到了庆州,所以要赶着去请巡按大人救命,谁知竟在此处遇到。
宋皎听的惊心动魄,却也知道此事十万火急。
一旦耽搁,只怕包括知县在内的三个人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但是这又关乎异族的事,竟是十分棘手。
宋皎思忖片刻,抬眸看了看旁边的诸葛嵩,但目光很快又投向了易巡侍。
这一徘徊,侍卫长先开了口:“按台若有吩咐,只管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