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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听闻,自然不敢再打扰,便匆忙说了几句,都起身退了。
盛公公则又带了两个太医进来诊脉,宋皎心里烦得很,只是不便跟盛公公跟太医们发作,只皱着眉任凭他们诊过了。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盛公公进了一碗燕窝粥,宋皎闭着眼吞了,就叫准备洗澡水。
今日见的人有些多,宋皎确实是累了,泡在浴桶之中,身上倦而无力,不知不觉便闭上双眼,昏昏欲睡。
赵仪瑄回来的时候,盛公公向着屏风后指了指。
太子走进去,却见她仰头靠着桶边上,长睫上沾着点水珠,因被水浸润过,长眉如墨,唇色如樱,脸颊向下,长颈跟肩头上沾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
太子的喉头动了动,有心想悄悄地过去,又怕真的惊吓了她,便先轻轻地咳嗽了声。
宋皎若有所觉,羽睫抖了抖,慢慢睁开双眼。
却见太子站在屏风旁边上,如一个美人图似的,微微地望着她笑。
宋皎看了他一会儿,说道:“几时回来的?”
赵仪瑄这才走近了:“回来有一会儿了,怎么竟在这里睡着了?”手探入浴桶之中,拨弄着水。
本是想试试水温的,然而看着这般情形,怎么忍得住。
手掌在水底破开,便往前潜伏过去:“洗好了吗?本宫帮夜光好不好?”
宋皎闷哼了声,眉峰微蹙:“殿下别闹。”
太子挪到她身后,索性双手探入,一边俯身在她脸颊边上轻轻亲吻:“听说今儿去了内廷了?做什么了?”一时恨不得自己也入内跟她同洗。
宋皎咬着唇:“你放开再说。”
太子望向她的脸上:“又没堵着夜光的嘴。怎么就不能说。”
他也算是无师自通,或者是大为精进了,仅仅是手上功夫,或揉或蹭,便叫宋皎有一种难耐之意,隐忍不住,又闷哼了声:“殿下要真忍不住,就……就去找……”
她还没说完,太子已经敏锐地意识到她的意思了:“你说什么?”
宋皎喘了口气。
今日李奉仪王奉仪跟云良娣来请安时候,说起魏达魏宁,当时她确实是没留意他们说什么的。
但看她们脸色不对,内心默默地寻思,便记了起来。
王奉仪那句话“谁叫咱们不能生”,虽是无意中的感慨,但谁能保证她心里没这么想过呢。
事实上并不能保证,而且一定是想过的。
李奉仪跟云良娣也都该是想过,所以她们才立刻反应过来这句话不该说出口。
早在夜光进来之前,太子对她们也都是可有可无。
宠爱都巴不到,子嗣之类的更是空中楼阁,痴人说梦了。
等宋皎被封为尚仪,到一步被封为贵妃,东宫这边,三位心知肚明。
——太子的眼中只有一个宋夜光。
甚至为了宋皎,把尚珂跟康敏敏都“得罪”了。
按理说,云良娣三人该是得嫉恨宋皎的,恨她夺了自己的宠爱。
但是究竟恨不起来,因为,一来太子对他们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宠爱”,谈不上被夺。二来,对她们而言,倒是巴不得自己也多宠宠这位“贵妃娘娘”。
宋皎到底并非寻常庸脂俗粉可比,身上是一种特别的吸引人的气质,像是书生般的雅逸,又像是君子似的谦和,却也不乏女子的娇婉温柔。
云良娣他们每日给太子冷落,也没有别的能亲近的,见了她,竟都喜欢的无法言说。
还有个不能恨的缘故是因为太子殿下。
她们很清楚赵仪瑄的手段,宋皎是太子殿下当眼珠子来爱的人,要是对她有丝毫不利,太子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今日王奉仪那句话,其实只是身为女子,心里曾想过的罢了,倒不是真心要去争宠。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宋皎虽想太子只喜欢自己一个,不愿他去碰任何人,但她到底不是那种霸道的性子,且自忖她又是后进宫的。
而且自己怀有身孕,太子的需求却又那样的强……若总不能尽情,恐怕于身体有碍。
再加上王奉仪那句话在心里,此刻不由便说了起来。
赵仪瑄的手停了下来。
他原本情动,双眸带笑,此刻眸色却又暗沉几分:“你再说一遍。”
宋皎深深呼吸,觉着不该在这种情况下跟他说那些,便道:“殿下先出去吧,我洗好了。”
赵仪瑄摁住她的肩头:“说。刚才说什么。”
宋皎抬眸:“水凉了。”
太子磨了磨牙,到底还是妥协了,伸手从旁边拿了她的长衫,一手将她抱出,一手将衫子裹在她身上。
宋皎只来得及惊呼了声,人已经给湿淋淋地包了起来,太子将她抱起往外走去。
盛公公本来还伺候在外头,听到里间声音不对,早就悄悄地打发太监宫女们快往后退。
才退的差不多了,就见赵仪瑄抱着人走了出来。
那衫子虽宽绰,但他仓促中把人包住,到底包裹的有限,宋皎修长的小腿跟一双细白的脚都在外头,淅淅沥沥地还滴着水。
幸而宋皎并没有把头发散开,所以头发还是干的。
盛公公吓了一跳,想开口又不太敢打扰,只小心地唤了声:“殿下……”
“出去。”太子沉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