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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青柏从一进韩府起,就开始喊韩元安,走过回廊,穿过花园,一直喊到书房。
韩元安正在书房里算账,隐约就听见是自己那宝贝儿子的声音。
他没应声,手上账簿还差几日的进项便算完了,韩青柏自己来找他便是。
谁知这韩青柏像是与他杠上了一般,自进府开始,没听见他的回应,竟然是一路这样大喊着来找他的。
这由远及近的,喊爹的声音一叠声传来,把韩元安算账的节奏彻底打乱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算到哪儿去了!
韩元安索性抛下账簿,到书房门口去迎他。
只见韩青梧神色不愉,一路疾行而来。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诶,你这又是做什么了?谁惹你了?”
韩青柏不理会韩元安,越过他直接走进书房,一屁股在太师椅上坐下,才说:“在这惠州城中,除了韩青梧,谁还能让我如此不高兴?”
“啧!”韩元安不以为意地说:“你说说你,怎么就偏偏与他过不去呢?”
“你以为我想吗?怎么走哪儿都能遇见他?”他又补了一句道:“估计天生八字相克!”
韩元安是知道儿子今日去徐茂那里送谢师礼的,便问:“你在徐先生那里遇见他了?”
“可不是!”韩青梧不悦道:“他也是去谢师的,先生又百般夸赞他,也不说两句我的好!爹,你不是去找过陈大人了吗?你不是跟我保证过,他韩青梧断然通不过府试的吗?可为何他还能考中乙等第五?”
韩青柏越想越不甘心,“他连那额外的一千五百两都不用交,真是太便宜他了!”
韩元安安慰道:“儿子,银子不是问题,你别担心,只管等年后安安心心地去书院读书。”
“我是担心银子的事吗?”韩青柏跺了跺脚道:“我是不想在书院见到韩青梧!爹,你也看到了,那么多的人参加府试,我也能考上乙等,这说明我是会读书的,可若是与韩青梧在同一间书院,我可不能保证还能通过院试。”
他看了看韩元安说:“爹,韩家就我这一根读书的好苗子,你可别给耽误了!”
说完他不等韩元安说话,又问道:“爹你后面与我说的那件事情如何了?”
韩元安见宝贝儿子这样着急,他心里也很着急。
这个陈之与不知道是怎么办事的,明明拿了他那么多的银子,可偏偏连让一个庶出的韩青梧别上榜,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现在还直接对他摆上官腔,连见个面都难,现如今,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他安慰儿子道:“你放心,只管踏实地过年,一切有爹在!”
韩青柏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抱怨道:“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可他暂时也没别的办法,便起身,说:“好,那我回屋温书了。”韩青柏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道:“这才可别又让我失望了!”
韩元安立刻保证,“这次绝对不会了!”
韩青柏这才走了。
总算清净了!
韩元安复又坐会书桌前,却再没了刚才算账的心思。
他坐在书桌前沉思半晌,叫来了管家,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交待一番,待一切都布置妥当,这才又拿起账簿……
忙碌的日子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到了腊月二十九。
第二天便是大年三十了,家家都要备些飘香酒过年,是以酒铺的生意格外的好,顾瑜脚不沾地地忙了一天,待傍晚收铺之后,又去了徐府。
本来誊写的活计是前天便可以结束的,但是书里有一篇格外的难一些,顾瑜又是较真的人,定要将那内容都弄懂之后才开始写,如此耽搁了两日,直到今天才算是彻底将年前的誊写活计完成。
顾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韩青梧正在厨房里哄着小青桐。
家里的人口少,银两又有限,是以韩青梧也没有置办太多的年货,这两日便清闲了些,他便在傍晚时分去刘娘子家将小青桐接回来,如此,顾瑜便不需要带着小青桐去徐府,然后再带他回来。
省了许多事。
韩青梧便会麻烦些,他烧晚饭的时间,正是小青桐该喝羊乳的时候,今日他稍微多做了一个菜,就晚了些喂他,这时正哭的惊天动地!
顾瑜见状,赶紧净了手,将小青桐接过来哄着,韩青梧则迅速将羊乳晾凉,好让顾瑜喂给他。
在顾瑜喂羊乳时,韩青梧便接着去做晚饭,今天日子特殊,他准备了好吃的。
顾瑜喂完小青桐,又给他拍完嗝,便带他回屋去沐浴,待她给他洗干净穿好衣裳,小青桐也倦了,伏在顾瑜的臂弯里,慢慢的睡着了。
她又轻轻摇了摇,待他彻底睡熟后,才把他放进小床里,确认了了床的四周都安全,没有厚重的毯子会压住他,这才轻轻松了口气,拿布巾抹了抹脸,便又去了厨房。
晚饭已经烧好了温在锅里,韩青梧在等她一块儿吃饭。
他头发散开了,很随意的,松松的扎在身后,坐在桌子旁,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显然是已经沐浴过了。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他抬头,见顾瑜只一人过来,便问:“桐桐睡了?”
“嗯,许是刚才哭累了,我稍微哄哄,他便睡着了。”
“好,那我们吃饭吧,饿了吗?”韩青梧说着,将书放在一旁,起身把锅里的菜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