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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容辞此后再未提起过换居之事,她亦不好特意开口,左右小院承载着回忆,她住着很安心,待忙过这一阵,两人修补完契约后,他大抵便能想起此事了吧。
元矜斟酌了一会儿,顾左右而言他:“莫姑娘似乎中了魔毒,子修十分担心,其他事日后再说罢。”
“莫姑娘?”苏颜颜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恍然大悟:“你是说宁宁吧,嗐,嫂嫂便如我们一般唤她宁宁就好啦,等等……”
苏颜颜一顿:“嫂嫂方才说宁宁中了魔毒?”
元矜温静地点点头:“子修已经派人去请陵芜真君,现下应在赶来的路上了。”
苏颜颜这才放心下来,口中不忘训斥:“宁宁这孩子,最近就爱瞎胡闹,这回好了吧,我看就该长个教训,师兄也太惯着她了……”
元矜贴心地为她添了杯茶水,看得出来,颜颜虽满嘴责备,话语中却难掩关怀,想来也是极为关心那女孩儿的。
“嫂嫂,”苏颜颜一口闷下一杯,忽而提议道:“咱们去山下坊市逛逛吧,听说陵芜最喜好佟香楼的兽肉琼浆,他既肯为宁宁诊治,花些酒肉钱是应该的,他也能尽心些。”
苏颜颜边说边在心里打了个算盘,瞬间不愉快了,佟香楼的酒肉号称坊间第一贵,粗略算下来,一顿得花她两个月的月钱呢……都怪她大哥,不就是吵个架离家出走一下么,居然当真断她钱粮,搞得她堂堂苏家大小姐花钱畏手畏脚,简直郁闷至极。
“也好,正巧趁这个机会,便为……”元矜顿了顿,暂且还是无法将“宁宁”二字唤出口,罢了,此事倒也不急,待日后她与那孩子相互熟识相处融洽再这般亲切也不迟。
“正巧趁这个机会,我便为莫姑娘挑选一件礼物吧。”
苏颜颜听后万分赞成,径直忽略了称呼一事,大声道:“好啊,我来帮嫂嫂挑,宁宁那孩子喜欢什么我最清楚了。”
元矜眉眼漾着一抹温和浅笑:“那便有劳了。”
苏颜颜一时竟看呆了过去,心中感慨脱口而出:“嫂嫂可真美啊,云天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当初她第一眼见元矜的时候便被勾得离不开眼,即便仙尊的容貌同样惊艳绝尘,但两人却是截然不同的美感,师兄天赋在于冰源之力,主修冰系功法,一手寒光诀出神入化,端的是冷冽高洁,禁欲出尘,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元矜则不然,她觉醒的是水源之力,上善若水,大气而不失温和,浅蓝微光流转,整个人亦如泽水般明澈动人,可是呢,这种美感又不仅限于此,她身上似乎透着一股别样的宁静悠远,仿佛岁月中亘古不变的长河,无论沧海桑田哪怕时光尽头亦是这般无畏淡然。
“云天第一美人可是你封的?”元矜难得同她开起玩笑来。
苏颜颜又黏过来挽住她胳膊:“仙尊道侣元矜仙子,美名人尽皆知,哪儿就是我封的了?”
元矜笑了笑,也没推开她,施了个法,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山下坊市附近。
苏颜颜刚想牵起元矜的手,却不知从何处突然蹿出一只通体赤红的小狐崽,直直奔向元矜,两人下意识侧身一躲,小狐崽便扑到了地上,使劲抖了抖毛,前腿似乎受了伤,看上去好不可怜。
“好漂亮的狐狸!”苏颜颜惊艳道。
小狐崽“嗷呜嗷呜”两声,一瘸一拐至元矜脚下,仰起脑袋泪眼汪汪看着她,张大嘴巴哭唧唧喊出两字:
“主人~”
第5章 当年初遇
在霍珏看来,元矜这老女人简直就是魔窟里的石头,脾气又臭又硬,叫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记得前世他进攻容连时,容辞不知所踪,只剩下容拾春,江一岑,元矜等人负隅顽抗。
元矜品阶不低,确切地讲,她是容连峰中除容辞外修为最高之人,与六品仙君仅一步之遥,若非昔日渡劫时容辞中途突然离守,出了差错,以致元矜遭受反噬,倒退半阶,他当年还不一定能那么顺利地拿下容连。
这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元矜虽与容辞担着道侣的名声,但两人走到这个地步,连她自己都当着仙魔两道所有人的面承认“曾经恩爱不再,夫妻之名形同虚设”,所以,她又有什么必要替那人苦守残城?
最后还不是城破人降,反让江一岑当做筹码奉送,被他捉去魔域为所欲为。
不过这女人最绝的地方就在于此了,即便身处那般污浊不堪的牢狱,即便容颜逝去术法无存,也依旧能如此清淡平和,没有跪地求饶,没有怒骂咒怨,仿佛那些羞辱折磨于她而言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分明比谁都狼狈,却偏偏不畏亦无需救赎。
霍珏挑了挑眉,前世他可能受到莫宁潜移默化的影响,对元矜的印象一直停留在“装大度,假清高,白月光,白莲花”之类,连带着那张脸也越看越刺眼。
但如今看来,到底是他偏见了,至少,在魔域那段时日,装是装不出来的。
这么一想,天道那小老儿安排的任务倒也不错,换一种不同的方式,化作宠兽潜伏在她身侧,就不信找不着这女人的弱点。
攻略失足女仙,顺便气气容辞,想想也是极为酸爽的。
“珏珏,你这苦肉计能行吗?”
霍珏脑中突然响起一道质疑的童声,正是云恒临走前留在他身体里的半缕规则——云七,美其名曰助他一臂之力,实际上就是监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