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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辞额间已渗出丝丝细汗,他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抵在心口,他分明很爱阿衿的不是么?阿衿是他年少时最美好的一切啊!
她与他相濡以沫,为他精血耗尽沉睡百载,他苦苦守候原本便是为了等她归来!
容辞手背青筋隐跳,颤抖着伸开五指,生生拨开眼前幻象,入目却是那日她离开时苍白的面容,她说:
“那么,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对我说抱歉了?”
她当时分明在笑,轻笑着同他柔言细语,可为何,此刻他竟勾勒出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师尊。”
正在这时,礼貌的敲门声自外响起,容辞遽然从臆境中惊醒,方才刺骨痛意如潮水般消退,他眉头亦随之舒展,渐渐平复下呼吸,挥袖解除殿中禁制,淡声道:
“进来。”
殿门被人从外推开,抬步走进的正是前阵子仙尊新收的徒弟白轻泉。
“师尊,乔掌事刚刚差人来报,莫师姐在学堂与人斗法,问该当如何处置。”
白轻泉话音方落,只见微光一闪,师尊已从莲座上起身,白衣从她眼前浮掠而过,耳边传来师尊冷淡的声音:
“去看看。”
白轻泉望着那修长的背影顿了顿,呃……其实她就是传个话而已,并不想去看看。
然而师命难违,白轻泉颇有些不情愿地跟上去,算了,她向来没什么存在感,到时候站在人群外继续修炼就好了。
两人到达学堂的时候,乔思已将打斗的两人分开,分别是仙尊座下莫宁和莫家嫡小姐莫倚。
因是开课的节点,许多弟子围在一旁观望,其中便包括了大师兄江一岑。
突然一抹白光掠进,眨眼间化成仙尊的身影,飘然落于最上首,众人见状纷纷弯身行礼,乔思作为掌事,主动上前一步禀明实情:
“尊上,莫宁和莫倚发生口角,随后两人在学堂大肆斗法,弟子已将她们暂时制住,等候尊上发落。”
容辞扫了眼学堂中七倒八歪的桌椅板凳,眉心不由一蹙,目光转向始终面无表情的少女:
“受罚期间,惹事罪加一等。”
莫宁冷着张脸,没有半丝畏惧,莫倚以为规矩就能压住她吗,动不动将“仙尊夫人”,“白月光”,“替身”挂在嘴边,可不就是欠收拾?
“尊上~”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人群后响起,闻声望过去,发现说话的人正是莫家庶女莫婵,她身着一套娇俏可爱的粉纱裙,不晓得在头后躲了多久,现下倒是敢出头了,红着张脸蛋仰望一袭白衣高贵出尘的仙尊,怯生生求情:
“五姐姐虽然诋毁了夫人,但她不是故意的,请尊上宽恕大姐姐和五姐姐吧~”
这话一出口,就连乔思也讶异地瞟了她一眼,看不出来啊,莫婵这小丫头平时各种天真纯洁,关键时刻弄出这么一手,可比莫倚机智多了,果然莫家个个都是人才。
“诋毁?”容辞抬眸。
莫婵扬起小脸:“唔~应该也不算诋毁啦,五姐姐是气极了,就说了句装模作样,还,还说夫人跟大姐姐一样茶什么茶气……”
“弟子遵命领罚。”
莫宁直接扔出一句,她懒得做解释了,爱怎么罚怎么罚,反正这群狗东西处处偏爱白月光,从白月光回来后,她这替身就没过几天舒心日子,所有人都呵护白月光,爱慕白月光,就算白月光冠冕堂皇抢狐狸,也是一脸理所当然,什么师尊师兄,但凡牵扯到白月光不也无脑站队?
大家都认为她现在拥有的一切是沾了白月光的福气,觉得她不配,恨不得替白月光把这福气收回去呢,至于白月光,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吧,偏生故意装作一副温柔大度的样子,不就是为了给这些人看?
都这年头了,不会还有人以为替身免费吧,想想之前真是亏大了,替身必须加钱,她很贵的好不好?这么算来他们可欠她太多了,以后等她金蝉脱壳的时候必须搞走一大批宝物,绝不白留给白月光和这群狗东西。
少女边想边冷眼打量众人,猛然动手亲自给自己打了个噬心咒,一时间嘴唇乌紫,脸色煞白。
“师妹!”江一岑和姚泽下意识上前阻止,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江一岑浓眉紧皱,想到方才因夫人的缘故袖手旁观,心中又生出几分后悔,厌烦感愈来愈烈,锐利目光有如实质般射向莫倚和莫婵。
容辞眸色亦是沉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拢在袖中的五指渐渐收紧,最后终是慢慢放下,薄唇轻启:
“聚众闹事,各罚噬心咒一次,”
看了这么久,乔思可算等到一个处理结果,忙不迭应声:“弟子遵命。”
“师兄,师兄!”
正当乔思准备给莫倚也打上个噬心咒时,容辞腰间玉牌突然发出亮光嗡嗡作响,恰是前几日兴冲冲赶去秦阳的苏家大小姐苏颜颜,只听她气喘吁吁,言语中满是焦急:
“师兄,我已经到秦阳了,但他们说嫂嫂根本没回来!”
“嫂嫂比我早走一段时间,不应该这么慢啊,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师兄,你听得到吗?师兄……”
原本熙熙攘攘的学堂一时竟似无人般鸦雀无声,只剩下玉牌中重复不断的声响。
骤然间白光一闪,众人再看时,哪还有尊上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