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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话就跟小刀子似的,一把把“嗖嗖嗖”的射向时夜。
时夜硬生生接了全套,只觉得全身都伤着了,便别过头从地毯上站起身,走了两步坐进沙发里。
这两步可走得不容易,别看时夜站起身身材很高,迈开一步是人家两步,这刚睡醒没几分钟气质还有些慵懒,却是借由这两步的空当修补破碎的自尊心。
事实上,这两天那越发蓬勃的分析能力,足足让他自己惊艳了好几把,一时间自然难免忍不住炫耀,谁知这看在樊小余眼里却成了惹人厌和眼神不太好……
可到底是自恋惯了的性子,两步走完了,人一坐下,脸上的表情就瞬间管理妥当,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有容乃大的样子。
“是这样的,在追Bill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影,那个时间出现在那里,我觉得鬼祟就追去看看。可是追过去了,人就不见了。或者你也可以当我是眼花,看错了,或者是我跑得太慢,把人追丢了。”
时夜轻描淡写的将这段一带而过,不等樊小余提出质疑,转而又说:“你倒是说说,今儿个你追到Bill的时候,是如何说服他的?”
樊小余静静看了时夜片刻,除了觉得他话题转的生硬,表情有些微妙的古怪外,倒也没看出别的,想了一下便将白天在废弃厂房里的事说了一遍。说到那些一闪而过似曾相识的画面时,还着重描述了一下。
樊小余不说不要紧,一说就把时夜说出了神,尤其是说道她和Bill、大猫三人在一间手术室里为一个男人做断肢移植手术的场景。
就见时夜神情一下子凝重起来,眼神发直瞪着地上,就像是之前在警局走廊的长椅上那种模样,仿佛被人抽走了魂魄。
***
画面一转,时夜再一抬眼,发现整个人已经被拉进一间手术室,四周的墙壁、地板,连手术台和手术桌都用塑料布贴住。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男人,断了一只手,因失血过多脸色灰败,身体被绑带牢牢固定住,别说男人没有力气挣扎,即使有也挣脱不出去。
旁边的输液架上的血袋,正在缓慢送血。
时夜走近一看,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熟悉,又靠近两步,去观察男人的伤口,就见那伤口切割整齐,边缘的肉虽然有些蜷缩,却不难看出大概是电锯一类既快又锋利的金属物造成的伤口。
断肢的男人见到时夜,一脸恳求,可惜嘴巴被布条绑住,发出的声音并不详细。
时夜刚要靠近想听的更清楚,脚下却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节已经发黑发紫组织坏死的断肢。
“你来了。”
这时,背后突兀的传来这道声音,阴测测的,像是从地狱冒出来似的。
时夜霍然转身,正迎上来人。
就见身材一道和时夜一般高的身影,身着一袭黑色大褂,外面罩着一层塑料布,一双眼睛藏在深色的护目镜后,脸上还蒙着巨大的黑色口罩。
身着黑褂的男人来到手术台前,对那断了手满脸惊恐的男人说:“你很庆幸,虽然你的断手坏死了,但我这里还有一个被你杀害的女人的断手,可以为你接上,还有充足的AB型血。”
黑褂男人将旁边蒙在托盘上的白布掀开,露出里面被特殊液体浸泡的断肢,五指纤细,末端的蔻丹还劈了一只。
这一幕仿佛一道闪电当空劈下,正中时夜。
时夜更加肯定这个地方他来过,此情此景他经历过。而且上一次经历,他分明明确的看到了口罩后面的面孔,正是Bill。
但这一次,时夜却不敢肯定,眼前这人和Bill身上的气质显然不吻合。
时夜缓缓抬眼,双手撑着手术台面,仿佛听不到断肢男人向他的嗷嗷恳求,只是目光平定望向对面藏在护目镜后的那双眼睛。
黑褂男人不躲不闪,一手已经拿起手术刀,只听时夜淡淡的陈述道:“我认识你。”
话音落地,时夜仿佛看到黑褂男人笑了,只是那笑容藏在口罩后,他并不肯定。
时夜又道:“但你不是Bill,你是今早被我追的那个人。”
时夜话音落地,黑褂男人良久没有动静,半响过去,才放下手术刀,抬起一手摘下口罩,露出藏在后面的货真价实的笑容。
果然是他……
时夜依然很平静:“交了两次手,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只听男人说道:“你可以叫我阿坤。”
时夜唇角微动,又问:“这是哪里?”
阿坤:“我的手术室。”
时夜:“在月光城?”
阿坤挑了下眉:“呵,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
是的,是猜出来了。
不是月光城,是他的意识世界,或是幻觉,只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受他的思维控制,或是控制他的思维。
时夜:“那么,月光城呢,是虚拟世界?”
阿坤笑了,等同默认。
时夜又问:“你做的好事?”
阿坤摇头。
没由来的,时夜竟然相信。
如果真是阿坤搞的阵仗,这该多值得他炫耀,何必否认呢?
不知是否连着这样“灵魂出窍”几次,时夜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一时间倒也不急着离开,索性先把问题都搞清楚再说。
躺在手术台上的男人情急之下开始挣扎,晃动手术台吱呀作响,时夜低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阿坤:“如果现在这里是我的意识世界或幻觉,那么这个男人实际上应该已经死了?这个场景是过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