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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众臣议论纷纷,窃窃私语时,却哪知丞相语出惊四座:“他不配做皇上!”
奚云帝高声呵斥“大胆”,丞相冷笑又道:“一个囚禁皇后的皇帝,一个谋害亲弟的皇帝,甚至违背先皇之命,谋夺皇位,如此皇上怎配拥有百姓爱戴,怎配满朝文武效忠!”
这时,刑部侍郎齐泰极有默契的出列问道:“敢问丞相大人可有证据?”
丞相称“自然有”,随即掏出一卷诏书道:“此乃先皇遗诏,上面巨细无遗的写着先帝属意的继位者正是承奚王!”
第二十章(下)
丞相此言一出,满朝哗然,所有人都不知该如何面对突如其来的滔天巨浪,更遑论奚云帝怒瞪双目,眉宇拧紧,那铁青的神色与紧握龙椅雕纹冒出青筋的手,都显示出他的情绪已飙升至顶点。
“大胆东宫承!竟敢在此大放厥词,妖言惑众!来人,给朕拿下此人!”奚云帝高声怒吼,极不冷静。
经历过多次宫倾之战、龙座易主,奚云帝亲眼目睹自家的互相残杀,早已对这些麻木不仁,却仍难以压抑此时的愤慨,对这凭空捏造的不实秘旨始料未及,一时间很难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因此,奚云帝当下最直白的反应看在满朝文武眼中,确有了欲盖弥彰的意味,一小部分人已面露疑色,心说着若非奚云帝做贼心虚又何必坐立难安。
随即,禁军听从了奚云帝的召唤及时上殿,然而却被丞相横跨一步当场拦下。
丞相说道:“如若尔等不愿成为千古罪人便暂等在一旁,倘若本相真是为了一己私利祸害朝纲,是杀是剐悉听尊便,届时本相更可自刎血溅当场!”
此时,德兮夫人轻巧一笑,透着睥睨天下的傲气,冷冷的仰视上首的奚云帝,全然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只听她不疾不徐的声音道:“皇上何须惊慌,丞相大人不过是依圣旨而言,所说之事是真是假,满朝文武皆可做个见证。纵然圣旨是是伪造的,在场的也不乏几位三朝元老可定夺一二。臣妾不才,不过是妇孺无知之辈,却也懂得君国天下,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所以只要是对百姓有利的,对天下有益的,即便皇上真的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相信天下民心也会站在您一边的。”
这番激将褒贬皆有掺杂的话将奚云帝加上了高台,他此时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赞成不行,反对也不行。
奚云帝的眼中犹如一潭死水,不兴一丝波澜,那是种万籁俱灭的死寂,只因他凭着对丞相与德兮夫人的了解,已然明白此二人若非十成十的把握是不会贸然上殿的,让他俩编排的好戏继续演下去就等同给自己套上了夺命符……
尤其是,德兮夫人方才的话已让众臣频频点头,再没几个人顾及到奚云帝的失神。其中不乏有几位老陈神色尴尬,面面相觑,好似真的生怕圣旨递到眼前做个见证似地,但也不过时转眼即逝,很快那些情绪就被掩盖了。
丞相笑的胸有成竹,与德兮夫人交换了个眼色,便高举圣旨朗声念出。
从这拟定的数行文字中不难听出,当年尚在未的奚献帝原本是属意承奚王谈辛之继承大统,且清清楚楚的写到现如今的奚云帝,也就是当初的南云王奚云启尚不足以担当此任。可却不知因何故使得这中间发生了种种误会,造成了先有奚浩帝,后有奚云帝的现状。
听完丞相朗读圣旨,刑部、吏部、礼部、户部、兵部、工部,六部尚书一同上前验证圣旨的真伪,各个神色震惊,不敢置信,面色青白的望了望上首怒的脸都黑了的奚云帝,有望了望在场各位,竟不约而同的承认了该圣旨的可信度。
奚云帝的脸色更为不善,看得出来它正强压着怒火。
此时,在众人议论不休的吵闹声中,刑部侍郎齐泰又适时的提出众人心中的问题:“敢问丞相大人,请教德兮夫人。这圣旨中何以写到先帝有意立承奚王为储君?要知道,历朝历代皆是皇家世袭,承奚王爷虽然功勋盖世,政绩彪炳,可……终归非皇家之人。”
有道是名不正则言不顺,也难怪众大臣议论纷纷,虽跳不出这圣旨的漏洞,却也抱着怀疑的态度观望着风向。
却听德兮夫人轻轻笑了出声,极是愉悦自在,却诚如将人死死困住的枷锁,令奚云帝深深蹙紧了眉,拧出了眉宇间的川字。
“齐大人有所不知,这其中自有一番往事变故,若众位不介意我一个妇道人家代出征在外的承奚王言明,我自可坦然相告。”德兮夫人状似随意的说着,话落时正回视了丞相一眼,后者立刻复议,众大臣皆跟从。
如此,便听到德兮夫人淡雅的声音响于大殿内,不紧不慢却饱含了一种魅力,引人入胜。
“奚昭帝在位时曾有一度极为宠爱一名宫女,原本是重臣之后却因一件陈年旧案被贬入宫为奴,这宫女生的貌美,亦曾戴罪立功,奚昭帝甚爱之。不久,宫女便有了身孕。却不想,当时有不少重臣力荐奚昭帝送这宫女出宫……”德兮夫人边说边缓步穿行于众大臣之间,细细观察众人神色,满意的发现已有大多数尽信此事。
“这宫女所生的孩子便是当今的承奚王。本来,这件事是无从认知晓的……但造化弄人,承奚王终究还是步入仕途,屡立战功,官位节节攀升。在他与奚献帝兄弟相认后,奚献帝才对承奚王讲出当年奚昭帝念念不忘的这段往事。奚昭帝对承奚王母子总有着愧疚,致使奚献帝对此事也耿耿于怀……奚献帝原本的打算便是盼望承奚王早有所成,却不想承奚王不仅有成,更是功在社稷,于是奚献帝才有了将其立为诸君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