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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万岁爷,第一句话说什么最合适,娘娘知道吗?”容嬷嬷问。
佟宝珠:“还请嬷嬷指点。”
“奴才是下人,娘娘对奴才说话的时候,不可用请字。”容嬷嬷絮絮叨叨的声音,伴着佟宝珠梳了头,上了妆,换了衣服,“奴才的话,仅供娘娘参考。娘娘怎么说,怎么做,全凭娘娘自个的心意。”
佟宝珠又“嗯”了一声。
容嬷嬷很有先见之明,佟宝珠搭着宫女的手,端庄优雅的走入正殿,经常来的那些嫔妃们已经坐整齐了。
正殿里左右各摆了四张红木圈椅,来了十几个人。一妃七嫔坐着,其余的站在她们各宫主子背后。
小钮祜禄氏是妃位,坐在左边上首位置。
谁坐哪个位置,没人刻意安排,但谁该坐哪里,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佟宝珠坐在正位上之后,亲切地笑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姐妹们怎么来得这么整齐?”
除了小钮祜禄氏之外,大家面面相觑。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反贼死了,皇上心情好。去了慈宁宫见过太皇太后,去宁寿宫见过太后,自是会来后宫的。
说不定开始翻牌子了。
谁不想在皇上面前露个脸,好让他翻牌子的时候,想到自己。深宫寂寞,皇帝是大家美好生活的盼望。
佟宝珠看向小钮祜禄氏。海棠红压金线的旗服,头发油光水滑的,明显也是刚梳过。发饰并不多,除了一枝碧玉簪之外,只有两朵海棠绢花。
整个人看起来妩媚动人,但并不显得张扬。看来也是在打扮上费了番心思。
佟宝珠正想找点什么话说时,荣嫔开了口,直视着小钮祜禄氏道:“储秀宫娘娘今儿个的气色真好,有什么保养法子,说出来听听,也好让姐妹们跟着学学。”转话又揶揄地笑道,“还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皇上要开始翻牌子了,打头一个肯定是储秀宫娘娘。”
小钮祜禄氏听到“储秀宫娘娘”时,快速地看了荣嫔一眼,又扭头看了眼坐在正上位的贵妃,本来就坐立不安了,听到后面的话,瞬间满脸涨了个通红。
低声道:“荣嫔姐姐若是得闲,哪天去储秀宫,本宫跟你详说。”
储秀宫娘娘是小钮祜禄氏自己决定的。她虽然是妃位,但尚未册封。初入宫的时候,大家叫她钮祜禄娘娘。这总让她想到自己的姐姐,于是便以自己居住的宫殿为称呼。
类似的称呼,以前是没有的。
佟宝珠觉得有些尴尬,但容嬷嬷不让她过问此事。原话是说:“太皇太后和太后都不过问呢,自然是因为她们知道万岁爷的心意。”
佟宝珠当时问:“皇上是什么心意?”
容嬷嬷答:“继后崩逝刚一个月,钮祜禄家就强行塞进来一个人,万岁爷心里不痛快,懒得封。”
可怜的小姑娘呢,才十四岁,被家人利用,扔进了后宫这个大火坑里,就连低她一级的嫔位,都敢时不时的刺挠她一下。
佟宝珠身为妇科大夫,最见不得女人受委屈。于是笑着接话:“荣嫔,你天生丽质,不梳妆打扮就已经艳压群芳了。要不然,皇上怎么最爱去的就是延禧宫呢。”
后宫之中,康熙以前去最多的地方是皇后的坤宁宫;现在没有皇后,贵妃是后宫之首,就来承乾宫的次数多。至于他最爱去哪里,在他自个心里,没人知道。
这屋里坐着的人,佟宝珠位份最高,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个话题一开,立马有人接话。
第一个是坐在荣嫔下首的惠嫔,现在的皇长子胤禔的生母。她稍侧了一下身,看着荣嫔笑盈盈道:“我们都是皇上的女人,是姐妹。不能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荣嫔姐姐也顾念着些妹妹,分些宠爱给我们。”
话刚一落,坐在下首的宜嫔,伸头看向这边,朗声道:“惠妃姐姐说的是,别的姐妹们能不能得雨露,就要看荣嫔姐姐了。”
荣嫔在心里暗骂,一帮溜须拍马的小蹄子,就会看着贵妃的风向煽风点火。这种情况下,不能惹众怒,最好的做法是照着一个人反击,顺便转移话题。
她看向惠嫔,“哟”了一声道:“惠嫔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皇上去我那里,是看三公主的。对了,惠嫔妹妹最近见大阿哥了吗?”
康熙的前几个孩子都没站着,胤禔本来是老四,刚生下来没几天,就由奶娘抱去宫外抚养。今年重新排序后成了老大。
六年以来,惠嫔只见过大阿哥两次,什么时候会站了,会走了,会说话了,都是听别人告诉她的。每每提起来孩子,她就黯然神伤。哪里还有心情,跟别人斗嘴。
佟宝珠看看沉下脸的惠嫔,又看看一脸得意的荣嫔。这帮女人呢!个个都不简单,皇上在的时候,跟鹌鹑似的乖巧。皇上不在的地方,就露出了獠牙。
也是啊!没些个能耐,家里人也不敢把她们往火坑送。自己这个原身,性格软点,于是家人就提前几年备了个厉害的嬷嬷。
佟宝珠接过了荣嫔的话:“大阿哥将近六岁了,估计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把他接回宫里读书。惠嫔也就能隔个十天半月的见上一回,福气在前面等着呢。”
在她说话的时候,一位宫女从门外进来,对立在门内的容嬷嬷耳语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