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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的路上,就让人去传召太医。五六名太医说的话,大同小异,诸如皇上太过操劳,肝火盛,多注意休息,调节清淡饮食等等。
乾清宫里一连召见那么多太医,极不寻常。太皇太后等不到康熙去给她请安,就差了苏嬷嬷前来问究竟。
毓庆宫里也得知了此事。
太子想去向康熙问安,被凌普拦下了,“这是奴才暗自打探来的消息,殿下没接到旨意,就当是不知。”
太子为康熙担忧,“吾寻别的理由求见。”
康熙看到五尺多高的太子,又想到已经成亲的大阿哥,再一次认识到自己老了。
马上就要做祖父的人,能不老么。
没心思听太子的话题,草草的把他打发了。
康熙的状态明显不对,太子不放心,想去承乾宫问问皇额娘可知道皇阿玛焦虑的原因。因着康熙不准他随便去后宫,也只得作罢。
佟宝珠只是不想让康熙宿承乾宫的时候,半夜里总折腾她一会儿一起床,才故意说他衰老。以便让他好好睡觉。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这番话,掀起了轩然大波。将近中午的时候,被太皇太后叫了去。
“昨晚在承乾宫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皇帝接连召见太医,又不肯对太医具体哪里不适。”
佟宝珠想了一会儿,才回答:“皇上在孙媳那里,跟以往没什么两样。”
“昨晚同房了吗?”
“没。”佟宝珠如实说。
太皇太后顿时明白了,皇帝大约是在房事上不行了。接着又召见了几个经常被翻牌子的嫔妃询问。
这一问不当紧,才知道皇帝牌子翻的勤,同房的时候极少。前半年几乎没有,后半年是十天半月才偶尔幸一次。
难怪不愿意去承乾宫了,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再仔细一想,才发觉后宫中已经一年,没传出谁有身孕的消息。前两年,可是一年几个。
这事没法跟康熙直接谈论,太皇太后又召来了佟宝珠,“人吃五谷杂粮,谁都会有病有灾。皇贵妃好好开导皇帝,让他面对自己的问题。”她把康熙突然召见太医,归结为是皇贵妃开导了他。
佟宝珠不明所以,只是喏喏称是。
整个后宫里,还是皇贵妃真正地关心皇帝。太皇太后想赏她些什么,又想不到慈宁宫里有什么金贵的物件可赏。
金贵的东西,早就赏给皇贵妃了。
“皇贵妃有什么愿望没有?”太皇太后轻拨着佛珠笑问。
这可把佟宝珠问着了,她还真没有具体的愿望。或者是说,没有能说出来的愿望。
她的愿望是康熙别发神经,动不动就给她甩脸子。甩脸子也行,别甩那么久的脸子。能像前两年那样相安无事,这样的生活就行。
至于是否对她信任,这一点也不重要。帝王本来就多疑,不信任某人也正常。
但太皇太后这么问着了,也不好不说。否则,是不珍惜太皇太后给的机会。
佟宝珠稍想了想道:“孙媳能不能把皇祖母的厚爱,赏给别人呢?”
“哦?”太皇太后笑道,“皇贵妃想把愿望赏给谁?”
“八阿哥。”
佟宝珠道,“昨晚八阿哥不知因何事求皇上,很急切的样子。皇上没准。孙媳是想,他若是想求颗甜梨,不能赏他甜梨,能不能考虑赏他一颗甜枣呢?这样以来,八阿哥不至于太过失望。”
又说道:“这大清国,除了皇上,也只有皇祖母能满足孩子们愿望了。”
八阿哥的额娘卫氏,当年还是她提拔的人,安排在皇帝跟前伺候,以便给她汇报皇帝的一言一行。被皇帝宠幸后,塞进后宫里。后来这人太不争气,她懒得再过问。
此时,提到八阿哥,太皇太后也乐意做这个人情。当即吩咐宫人:“去把八阿哥叫过来。”
乾清宫。
康熙独自坐在西暖阁里,仔细回想这半年的生活。因为贵妃的缘故,他几乎天天都在生闷气,能不衰老嘛。
他对贵妃生气是来源于德妃同他说的那些话,德妃说她心悦于他,不是因为他是皇帝,而是因为他是她男人,是她孩子的阿玛。
每次知道他翻别人的牌子,她都难受的要命,又只能默默忍着。
他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于是问:“你难受什么?”
她说:“嫔妾希望皇上是嫔妾一个人的,只和嫔妾有肌肤之亲。嫔妾知道这是妄想,但还是想让皇上知道嫔妾的心意。还好嫔妾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嫔妃,如果嫔妾身处高位,定会想办法日日夜夜霸占着皇上。”
他就是在那时候惊然发现,贵妃从未有过,想霸占他的念头。总是把他往别的嫔妃处推,还教他如何和别的嫔妃们相处。
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叫来了纳兰性德问他和他夫人生前是如何相处的。纳兰性德正处在丧妻的伤感中,一打开话匣子,就说个没完。大体是说,当初卢氏天天为妾室们吃醋,每次他宿妾室处,卢氏都要整夜不睡。忧思过度,所以才会早逝。
抱着吃醋才是真爱的念头,康熙回忆了他和贵妃的相处过往。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贵妃从未把他当成一个男人去爱!一直把当他成了傻子去哄骗!用虚情假意,换取他的真心
朕的心思是全部在国事上,但朕不是傻子。不论是什么道理,只要稍一用心想,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