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星瞪大了乌黑的眼睛，浓密的睫毛轻颤。盯了他一会儿，她忽然闭了闭眼，像是忍了许久的事情终于要突破了内心的禁锢。
    冲动战胜了理智，她蓦然睁开了眼睛，异常直白地冒出了一句，
    “你是不是喜欢我？”
    说完，她就直勾勾地盯住他，眼睫毛微微颤动，带着一种把自己所有的秘密交托出去的心虚。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为什么会变得异常的冲动。
    大概是因为他的压迫和强势让她感觉忍耐到了极点，大概是因为秘密藏在心里久了就莫名的觉得委屈，也大概是因为他的五官轮廓过于清晰夺去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
    澜星心想，不就是暗恋同桌吗？她只是犯了一个青春期少女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黎灿愣了一下，好像有些没反应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拽着她肩头上的校服领子。
    他的反应让澜星更加心虚了。
    在她看来，黎灿过于冷静的反应就是在透露着一个信息——他对她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我只是把你当同桌在照顾，最多只是想当你的爸爸，可是你却满脑子都是不单纯的想法，居然还想把我拉进早恋的泥沼里，这也太居心叵测了吧。
    澜星默默地吞了吞口水，乌黑的大眼睛沁上了一层水雾，她没有勇气再面对这份沉默，于是试图挽救一下这个尴尬的局面。
    “要不，就当我刚刚什么也没说？你也什么都没听到？”
    这种鸵鸟式的自救在此刻不但没有任何缓解尴尬的效果，反而还让这个场面多了几分喜感。
    黎灿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他松开她的衣领，抬手往上，指腹用了一点力度，在她唇边小小的梨涡上蹭了一下。
    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蛊惑人心的缱绻，他认真地看着她，拖长了语调问道，
    “我已经听到了。只是我在想，你是现在才知道吗？”
    第109章 那我现在追你还来得及吗
    澜星蓦然抬眸，撞上他缱绻的目光，心脏猛烈地在胸膛里撞击了起来。
    路灯带着淡淡的黄光，打在两人的脸上。背后的喷泉映着街道上五颜六色霓虹灯的光，像极了梦幻中的童话世界。
    澜星上一秒还在想，要是他否认了的话，该怎么圆场才能让自己不窘迫。可是下一秒他的回答却让她更加茫然失措。
    她在这个关头想起的事情，不是他这句值得玩味的话，到底算不算得上告白，而是他们第一次被老徐单拎出去罚站的场景。
    那个夏天的上午阳光明媚，而他的神情就像现在一样，散漫不羁又带着几分兴味。老徐说，外面的风景那么好看，你们就到外面去看吧！
    现在他们真的站在外面看风景了，却只在彼此的眼眸里看见对方的身影。
    澜星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
    黎灿盯着她，目光没有半点躲闪，面对她的时候，他总是极具耐心。
    他收敛了唇角的散漫不羁，极其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
    “我说，我喜欢你这件事，你是现在才知道吗？”
    澜星沉默了一下，心情有些一言难尽。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黎灿愣了一下，“知道什么？”
    澜星觉得有些憋屈，可是还是倔强又直白地说了出来，
    “知道我喜欢你。”
    她觉得他是早就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故意在这里等着她先开这个口。
    这一瞬间她只觉得委屈。她小心翼翼地藏了那么久的秘密，故作稀松平常地维护着两人之间温淡的同桌情，到头来小丑竟是她自己？
    暗恋这件事，先动心的那个可真是太自卑了。
    澜星盯着他，眼圈渐渐发红。
    而黎灿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说什么？”
    澜星吸了吸鼻子，有些闷闷不乐，
    “我说，就不能是你先喜欢我吗！”
    黎灿愕然了一秒，忽然失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你干嘛呢？本来就是我先喜欢你呀…”
    黎灿觉得这个小姑娘的脑回路可真是太新奇了。
    重点是谁先喜欢的谁吗？
    按照偶像剧的剧情走向，这会儿难道不是应该感动得稀里哗啦然后再来一个投怀送抱水到渠成吗？
    澜星觉得跟他反正也是说不清楚了，她盯着他看了两秒，抖掉他的外套塞回他的手里，
    “算了。反正你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转身就像没事发生过似的，径直往前走。
    黎灿快步跟了上去，无奈又好笑地低叹了一声，重新给她披上了外套。
    然后她听见他忽然很低地问了一句话，
    “那我现在追你还来得及吗？”
    …
    两人踩着点回到了教室。
    老徐正好踩着铃声端着保温杯在他们前脚走进教室。
    澜星在前门打了报告，黎灿则径直从后门走了进去。
    老徐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翻看他的报纸。
    不过他只低头看了几秒，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于是疑惑地重新抬起头来，朝最后一排望了一眼。
    咦，黎灿的外套怎么披在澜星身上了？
    不过这会儿两人在位置上坐下之后，倒是都安安分分地低头认真做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