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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茉莉思虑片刻,道:“我正要出一趟远门。你在此等我十日,若十日我不曾归来,便劳烦你去一趟州朔城白家, 替我给阿爹捎句话。”
暗鸦问:“什么?”
“就说:女儿不孝,带着姐姐先行上路。他日黄泉相见,一家人团了圆,再行叙旧。”
暗鸦听得迷糊,末了愣住,不由怒道:“你又托我干这个?几次了?!”
白茉莉夸她:“这不我马上出发,紧接着就遇见了你, 都是天意。你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 我还能给你介绍生烟翠, 多划算的买卖。”
暗鸦敬谢不敏:“捎话我可以帮你,但神医的事儿免了吧!”她可不想事后被白茉莉拿捏住,反复地在她身上找乐子。
白茉莉遗憾地啧舌,摸一把暗鸦的胸前,手感丰盈而柔软:“装模作样给谁看。”
暗鸦以一副过来人的知心口吻,谆谆教导她:“风月之事,可意会,不可言传。你主动将我引荐于他,怎比得上某年某日某天晴,他对我初相见时, 那一个不经意的回眸,来得印象深刻。”
白茉莉受教般点了头。
暗鸦一瞬间恍然,柳和静不待见她,也是有道理的。
白茉莉交代完暗鸦,眸子一扫客栈厅堂,假装吃食,实则暗中关注她动静的几人皆是一个寒噤。白茉莉手指一一点过,无声地,几人站起身来。
“白姑娘,有何吩咐?”
三请令在手中转一圈,白茉莉笑道:“我记不太清,劳烦诸位先报个名字吧。”她顿了顿,打量一下几人功夫的深浅,满意道:“三请令在此,白家人有事相邀。”
几人听闻白茉莉的意思,是想在东厂来人时,借他们之手帮衬一二,不由面面相觑。有人挣扎地想开口,被更年长的同行按了住。彼此间交换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几人低头领命。
白茉莉毫不客气地再提点一句:“虽然东厂人多势众,但我料想以诸位的本事,合该是能拦得下。”
年长男子为首,带几人一同施下一礼:“白姑娘放心。三请有令,莫敢不从!”
白茉莉几事安排妥当,便说这厢柳和静上了楼去,要回房间时,正巧与从白茉莉房中出来,挽袖要下楼的鹤公子打了个照面。鹤公子记挂着不能被柳和静比下去,也得亲手给白茉莉熬碗粥才行。
电光火石间, 两人对视一眼,同样一脸的不虞之色。
鹤公子眯眼看柳和静,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 突然伸了只脚出来。
柳和静警惕地停住步子:“干吗?”
鹤公子原本是想出其不意,绊他一下。奈何柳和静与茉莉般都是习武之人,反应比常人敏捷许多。此时一击不中,鹤公子尴尬地伸着脚,嘴硬道:“跟你问好呢。”
柳和静狠狠瞪了他一眼,把他踢开。
鹤公子吃疼, 咬牙忍住,面上只作云淡风轻。等柳和静走远了,他小声地连连抽气,一瘸一拐地扭头又回了屋。
生烟翠美滋滋地把一小锅热粥吃得干净,结果一抬眼,鹤公子出门不过转个弯,又绕了回来。他单脚着地,不顾形象地跳几下,半趴在桌子上哀嚎道:“快给我瞧瞧,可是伤及筋骨了?”
生烟翠紧张地一摸他的腿骨,放宽心:“没事。”
鹤公子气道:“你们这些个习武的,怎么这么坏!”
生烟翠了然地问:“终于有人看不惯,打了你?”
鹤公子用方才柳和静瞪他的眼神,凶狠地瞪生烟翠:“你怎么还不走?”
生烟翠一拍桌上堆得两个大包袱:“把这些交给茉莉,我就走。”
“什么东西?”
“胡乱配了些解毒药,许是你们路上有用。”
鹤公子伸长胳膊,夸张地把两大包袱统统揽在怀中:“我替她收下了。”
生烟翠不以为意:“提得动吗?”
鹤公子试了试,垫脚高了脚,用力再试一试, 叮当哐啷一顿瓶罐的碰撞响后, 包袱没离开桌面一分一毫。鹤公子有点茫然地问:“现在习武还来得及吗?”
生烟翠从针灸包中抽一枚紫铜针,认真地说:“来,我给你疏通任督二脉。”
鹤公子摇摇头:“我感觉你在骗我。”
生烟翠循序渐进地问:“你知道为何白茉莉的武功那么高吗?”
鹤公子理直气壮地反问:“我家茉莉最厉害,还需要缘由吗?”
生烟翠一扬手,又要给他医治一下蠢脑袋。
白茉莉回房时, 鹤公子正缩在她的床畔补眠。她扫一眼桌上一空的粥碗, 问:“你们喝的?”暗鸦是个遍寻食材的精手艺厨娘,她昨日见白茉莉进了客栈,身边有人,不好做招呼。今早便托人送了份热粥,提醒她,她也在此处。
生烟翠虚咳一声:“都是鹤公子吃的。”
“……”
“咳,我也吃了一点。”
“哦。”白茉莉有意问,“味道如何?”
生烟翠含蓄道:“不错。”他将桌上的两个包袱推到白茉莉的面前:“东西给你,咱们就此别过。你们先去宿海郡, 我嘛,先在客栈住几日。”
白茉莉心念一动:“你可能在此等我十日?”
生烟翠不疑有他,点头应允。
白茉莉摊开包袱,挑挑拣拣了几个药瓶,又将其他东西原封不动的还给了生烟翠, 附带着收下生烟翠“不识好歹”的谴责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