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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遭,两个女儿对丈夫生怨,必将与她更加亲近。
她先斩后奏,擅自将她们带回安国公府,就算时文柏怒不可遏,也肯定不会对她动手,到时候她装装可怜,说些好话,还能在女儿们面前搏个慈母的印象。
丈夫从来靠不住,她早已不再把希望寄托于他。
等将来,时缨和时绮一个做了皇后、一个做了郡王妃,她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时缨回到水榭,时绮刚刚醒来,听她说罢,差点一跃而起:“阿姐,我不想回安国公府,阿爹会打死我的!”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依照我的指示行事,保证不会再被他为难。”时缨三言两语将计划和盘托出,“我们留在别庄只能坐以待毙,而且我若想成功,极有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时绮目瞪口呆:“阿姐的意思是,你打算找出卫王私德有亏的证据,以此为筹码,换得岐王相助?万一阿爹发现,你……”
“我既已决定离开安国公府,还管阿爹作何想?”时缨平静道,“皎皎,你信任我吗?”
时绮深呼吸,旋即坚定地点了点头:“我听阿姐的。”
午时,兴安宫。
皇帝走进云韶殿,扶起前来行礼的淑妃,携她在桌案边落座,示意宫人们退下。
他将岐王属意时缨之事如实相告,但却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考量,只叹息道:“倘若一个时三娘就能打发他,倒是桩稳赚不赔的买卖,你我顺水推舟,刚巧给大郎寻个新王妃。”
淑妃面露戚戚之色:“就是可怜了阿鸾那孩子,妾亲自教养她多年,岂会没有半分感情?可惜她与大郎有缘无分,而今又要背井离乡,孤身去往灵州不毛之地,与一个……不知礼仪规矩为何物的人朝夕相处。妾着实不忍想象,她该如何面对往后的日子。”
她咽下编排岐王的言辞,用锦帕按了按眼角。
“朕和你一同看着阿鸾长大,做此决定,心中又怎会好受。”皇帝安慰道,“届时你我多赏赐她一些物品,以免到灵州之后委屈她,也算聊表心意了。等到……之后,她便是大梁的功臣,回到京中,朕定不会亏待她,她若想另寻夫婿,朕便册封她为郡主,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
顿了顿:“你既没有异议,就传大郎进宫,知会他一声吧。”
“是。”淑妃忧虑道,“大郎与阿鸾青梅竹马,恐怕要深受打击。”
皇帝拍拍她的肩:“还望你这做阿娘的多多开解他,欲成大事者,怎能耽于小情小爱?”
淑妃一笑:“陛下所言极是。”
“另外,”皇帝又道,“朕欲安排宣华去北夏和亲,德妃那里,劳烦你去一趟,叫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至于玉清公主,既然岐王不愿,也不好晾着,便封她做昭仪,让她住在宫中吧。”
“但凭陛下吩咐。”淑妃面色温婉,心底却不由泛起冷笑。
通济坊。
卫王张开胳膊,任由少女为他整理衣襟、束好腰带,望着她眉目含春的面容,回想昨夜蚀骨销魂的滋味,心中意动,伸手捞她入怀。
“公子……”弯弯猝不及防,羞得满面通红,小声提醒道,“您别误了事。”
卫王见她分明不舍、却不敢宣之于口的模样,暗想自己当时可真是糊涂,竟会对时四娘失神。
时缨无趣又不解风情,时四娘虽然主动,但只把他视做高枝,言行举止间没有半分情意,反而恐惧得浑身发抖,就好似他面若修罗、会吃人一般。
哪及弯弯对他真心尽付,还温柔知进退,从不让他为难。
他温声道:“我大婚在即,近日便无暇来见你了,放心,待我安置完毕,会想办法接你入府。”
说着,便觉她身子一颤,垂下眼帘,怯怯道:“得公子垂青,已是妾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妾出身低贱,不敢奢求太多,惟愿公子平安顺遂,在心里给妾留一丁点位置。”
卫王不禁动容,又好言安慰了几句,才抽身离开。
临行之际,弯弯叫住他:“公子,今天是……是妾初遇您的日子,妾想去慈恩寺为您祈福,求您应允。”
卫王犹豫了一下,看着她楚楚动人的眼眸,不由心软。
念及前日得到消息,时缨突发急症去别庄休养,便颔首答应:“小心些,赶傍晚的时候出门,切莫暴露你自己。”
“多谢公子恩典。”弯弯行礼,目送他消失在门外。
时缨和时绮出了别庄,随母亲登上同一辆马车。
一路上,时绮谨遵时缨的嘱咐,母亲说什么她都点头称是,实在不敢苟同便低头无言,做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还“不小心”露出手臂上的伤痕,引得林氏心疼不已。
傍晚时分,马车由启夏门驶入长安。
此门紧邻通济坊,时缨下意识撩起窗帷往外看,谁知不偏不倚瞥见一辆马车从通济坊西门出来,沿路朝北而去。
没由来地,她心头一跳,似是被预感驱使,直觉这车暗藏玄机。
“阿娘,”她若无其事地放下帘子,“既然顺路,我想先去慈恩寺一趟,免得阿爹正值气头上,不肯饶恕我,继续关我禁闭。”
林氏听两个女儿说了一路好话,只当她们已诚心痛改前非,看着时绮伤痕累累的胳膊,也有些不忍,便没有拒绝:“那你尽快,我和皎皎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