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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缨置若罔闻,梦境与现实交错轮换,丹桂染血的面容浮现在脑海,她不敢想象自己再晚一会儿,这个从小陪伴在她身边的女孩会如何。
她还没过十五岁生辰,时维究竟有多么色迷心窍、禽兽不如,才能对她下手?
家仆们生怕少爷被打死,跃跃欲试想要将时缨拉开,却被她刀锋横扫拦截在外。
他们万没想到她还颇有几分/身手,一人疏忽大意,被划破胳膊,鲜血直流,哀嚎不止。
时维不知自己挨了多少下,翻滚着跌落在地,时缨的杖头紧随而至,不偏不倚落在他腿间。
她已气昏了头,压根不看打到了哪里,只想着为现实以及梦境中的丹桂一并报仇。
惨叫声冲天而起,时维面无血色,捂着要害打滚,涕泪横流,再无半分体面。
时缨如梦初醒,将月杖丢开,扶起丹桂,用披风遮住她的面容,头也不回地离开。
崭新的月杖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已经出现弯折与裂痕。
第48章 “你可以随意‘仗势欺人……
时缨跨过门槛, 才看到外面聚了不少人,她求助的那位年轻公子站在最前,满脸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安国公府的家仆努力挡着他们, 试图掩上门扉,以免时维狼狈的模样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时缨已经戴好帷帽,她搂紧丹桂, 将她的头脸埋在自己肩膀,轻声对众人道过谢,快步离去。
众人适才回过神,主动为她们让开一条路, 为首的年轻公子目送时缨走远,眼神充满佩服。
方才他见这小娘子独自冲上楼,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便招呼了附近一圈顾客, 请他们共同前来帮忙。他心想, 无论是何方权贵, 总不能一手遮天,将他们这么多人全都报复个遍。
众人听罢他说, 当即决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们成群结队奔向二楼, 逐个搜寻客房,最终听到了长廊尽头传出的声音。
他们迅速跑过来, 目之所及, 身形纤瘦的小娘子一手持刀,一手抡杖,将那登徒子打得毫无反抗之力,登徒子的仆从想冲上去救主, 却仿佛心存顾忌,不敢尽全力,还不慎挂了彩。
一时间,众人呆在原地,全然忘记自己是来做何事。
直到凄厉的惨叫刺入耳中,那登徒子满地乱滚,似乎被击中了……某个难以言说的位置。
众人不禁感到胯/下一凉,但看见跌坐在旁边哭得浑身颤抖的女孩,只觉解气,纷纷拍手称快。
这时,先前去报官的人返回,武侯们动作麻利地推开家仆,走进屋内检查情况。
有围观人士本着凑热闹的心态跟上,瞧清之后,不由惊叫道:“这……这不是安国公府大公子时员外吗?”
此话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哗然。
堂堂公府之子、朝廷命官,竟敢在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可言?
众人看着时维如死狗般瘫在地上的身影,心生鄙夷,愈发钦佩那位替天/行道的女中豪杰。
然而走廊空空一片,她早已不知去向。
时缨来到后院,将丹桂送进马车,吩咐护卫去寻找青榆。
“还有这个,”她将披风丢开,用帕子擦了擦手,“替我扔掉吧,处理得干净些。”
护卫们躲在暗处,将她杀气腾腾破门而入以及痛打时维的英姿尽收眼底,原本怕她被那些家仆伤到,随时准备护驾,但很快发现……她似乎并不需要他们。
闻言,有人连忙领命而去,另一人先行回府,为岐王通风报信。
时缨进入车中,替丹桂拭去眼泪,抱着她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我在这儿呢。”
丹桂的穴道已经被护卫解开,她伏在时缨肩头,嗓音仍有些沙哑:“娘娘……”
话未说完,再度泣不成声。
不多时,青榆赶了回来。
她等待许久,不见丹桂的人影,正着急,就被护卫找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于她。
青榆与丹桂朝夕相处十年,关系亲近非比寻常,心下一惊,拔腿便往客栈的方向跑。
见到丹桂,确认她安然无恙,青榆松了口气,不禁后悔道:“都怪我,不该与你分开。”
丹桂摇摇头,时缨代她宽慰道:“话不能这么说,否则我让你们去买东西,才是罪魁祸首。事情已经过去,不要想了,恶人有恶报,但愿我下手够重,他以后再也无法行那淫/秽之事。”
青榆反应了一下,终于明白护卫跟她提及时维挨揍,为何会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
“娘娘威武。”她夸赞道,又有些担忧,“可如果他受伤严重,安国公府会不会找您的麻烦?”
“时员外的丑态被那么多人看到,想必很快就会传开,与卫王私养外室的流言‘分庭抗礼’。届时安国公府自顾不暇,哪还有闲工夫来兴师问罪。”时缨眼底划过一丝嘲弄,“再说,我……”
她略微一顿,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原想说,自己以岐王妃的身份教训一个为非作歹的朝臣之子、六品员外郎,还算是为民除害。
不知何时,她已经对这个头衔习以为常,自然而然地便要脱口而出。
她拍抚着丹桂的脊背,心想回去之后还是得跟慕濯道声歉。
如今两人休戚与共,她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他,虽然她挡住了自己和丹桂的面容,但若是时维和安国公府有意将事情闹大,他们这边也必须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