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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有些可笑,当初求也求不来的东西送到她面前,她却不需要了。
“你……”徐晏显然也没从她这句话中回过神来,从小到大,他鲜有被拒绝的时候,遑论是在她面前。
他揉了揉眉心,拧着眉说:“你去年不是说想要一个花灯么?”
顾令颜后退半步,紧紧攥着自己的花灯,声线温润:“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去年想要,但今年已经不用了。”
去年此时,她喜欢他,当然想要他送的小玩意。可今日今时她不喜欢了,便也不想要了。
现在她就只喜欢自己这个兔子灯。
她甚至还扯出了一抹笑来。
月光和烛光一块照在顾令颜细腻若白瓷的肌肤上,唇角笑靥若隐若现,桃花眸潋滟生辉。
美得惊心动魄。
她的容貌还和往常一样,但徐晏却从中读出了些不同寻常的味道,还来不及细想,顾令颜又道:“这灯瞧着也好看,殿下不若自己留下把玩。”
本是想送她一盏灯,给去年的事赔个罪,哪料到她竟然还不愿意收。
她在他面前从来乖巧温柔。徐晏没想过会有这种事,但却没走,只问她:“你这盏花灯是在哪买的?”
顾令颜转着杆子,视线落在兔子耳朵上:“方才在繁云楼,作画赢来的。”说起这个,她眼中带上了笑意。
那笑灼灼逼人。
“给我瞧瞧。”徐晏伸出手,声音慵懒闲适。
顾令颜提起来仔细看了一会,递了出去,忽然说:“这个送给殿下吧。”
他从前没送过她花灯,今日她送他一盏,就当做个了结。
徐晏一点推脱都没有的,十分自然的将兔子灯接了过来,却没消停,仍旧说:“既然我拿了你的,那这个你还是拿去。”他不由分说的把那盏花鸟灯直接塞进了顾令颜右手。
手里陡然被塞进来一个东西,顾令颜差点就拿不稳,她低头仔细打量了番。
是老旧的样式,不是她现在喜欢的,上面的花鸟鱼虫虽精致却也普通。
这盏灯宛如一个烫手山芋,顾令颜想要塞还给徐晏,却又不想跟他过多纠缠。
旁人都说太子敬贤礼士、谦逊恭谨,如芝兰玉树,顾令颜却知晓他本性有多乖戾跋扈。
第一次看到他,她就撞见他一人单挑自己几个兄弟,还将他长兄越王打破了头。
相识多年,顾令颜自然知道他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连圣人和贵妃都拿他没办法。想到这,顾令颜微微躬身,道:“多谢殿下相赠,若无他事,令颜便先告辞。”
徐晏又是一噎,挥了挥手,让旁边人撤去。
顾令颜转过身,没有丝毫留念的,向着荟仙阁的方向而去。
人群散去,顾容华扑了上来,扯着她紧张问道:“阿姊你没事吧?他跟你说什么了?”
顾令颜莞尔,拍了拍她的手:“没什么事,走吧,你不是说要去吃炒肝吗?”
若放在以前,她心里早已波澜顿起,现在不在意了,什么都影响不到她。
顾容华松了口气:“那就好。”她转身看旁边朝着一个方向发呆的朱修彤,推她,“瞧什么呢,走啦,去晚了就吃不到了。”上元节她去的时候人家卖完收摊了,心心念念到现在。
被她一推,朱修彤才慢吞吞的收回视线,哦了一声:“好啊。”
“也不知道那位今晚怎么跑出来了。”崔芹小声嘀咕。
“谁知道,别管他。”朱修彤理了理衣摆,低声回了一句,“咱们只当没这回事就行了。”
也不知道是中了哪门子的邪,中秋晚上不在家待着,或是跟好友聚一聚,竟一个人跑出来瞎逛。
逛也就算了,竟还将她们给堵在这了。
他莫不是专程出来找顾令颜的吧?
脑海里猛然浮现起这个念头,朱修彤都被自己吓了一跳,用力甩了甩头,将这个想法抛了出去。
怎么可能呢,太子不喜欢顾令颜,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中秋不比上元,一行人不好在外面逗留太晚,还想着回去跟家里人赏月,只去买了碗炒肝和许多零嘴,便往回走。
刚出西市门,顾令颜就把手里的花鸟灯扔给绿衣:“找个地方扔了吧。”
绿衣捧着手里这个不知从哪来的花灯,愣了一会。
前面又传来吩咐声:“扔在外面,别带进家门,我不想看到。”
第7章 “黄口小儿,欺人太甚!”……
西市一别,已经数日没有徐晏的消息传来过。
顾令颜往常时不时会进宫去陪朱贵妃说几句话,如今她和徐晏没干系了,再去难免尴尬。
上次她生病时朱修彤带回来的东西,杜夫人本来说让她进宫去道谢的,李韶却不准她这么快去。
“病着呢,哪就那么容易好了,可别给宫里的贵人过了病气。”
杜夫人转念一想,倒觉得合理,也让她这些日子都别出门,先在家里待着修养。
从中秋过后这几日,顾令颜也没闲着,想着给自己找点事做,便没工夫在家伤春悲秋。
更没时间去想那人。
那日在繁云楼答应送顾容华的画,她怎么画都觉得不太满意,废了一张又一张纸,也没能找到那日作画时的感觉。
“阿姊,这幅就已经很好啦,不用再改了。”顾容华立在旁边看她画,小声插了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