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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内,周凛饶有兴趣的观察殷顾的神情:“这个薄总还蛮有意思的,你真的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殷顾端起杯子,闻了闻里面浓缩咖啡的气味,深棕色的液体表面有些细微的波澜,清清楚楚倒映着她的面庞,苦香苦香的气味让她有些上瘾,她又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周凛笑了笑:“旁观者清,这句话总是没有错的,在我看来,你对他还存在着一种执念,他对你也是如此,不是冤家不聚头,你们未来会有更多的纠葛。”
她这么说着,又有些自嘲:“算了,别人的事我也管不了,我自己还一脑袋烂账没算清楚呢。”
但这年头,谁还没有个烂帐呢?殷顾也笑,看见外头黑色的路虎车缓缓驶来,她便与周凛告辞,站起身走出咖啡厅去,那车子的底盘非常高,她几乎是被江承淮抱上去的,男人手臂粗壮,只揽着她的腰向上提了一下,便将她轻巧的放置在车座椅上,又俯身替她扣好安全带。
车内全都是他身上的烟味,车窗缓缓升上去后,光线就显得暗淡了些,殷顾靠在椅背上不说话,她伸手向后调了调座椅,整个人几乎半躺着,江承淮又给她调了回来:“好好坐着,别坐没坐相。”
见她的情绪不高,江承淮说道:“还是因为你那小男友?我不反对你和他继续纠缠,有我在背后罩着,你想怎么玩儿都行,他也欺负不到你,但你不能因为他而萎靡不振,这样会显得你特别没出息,知道吗?”
殷顾仍旧不说话,江承淮面色便阴沉了些,他把车子熄火,探身过来捏住她的下巴,稍稍用了些力气,冷笑道:“囡囡翅膀硬了,对我也爱搭不理起来了?”
男人粗粝的手指磨着她的下巴,有点儿疼,殷顾向后躲了躲:“我是因为工作的事情烦心,刚刚被领导骂了,你跟着瞎掺合什么啊!”
江承淮盯了她一会儿,明显半信半疑:“最好如此。”
他把车子开到一家高档购物商场前停下,带着她进去买衣服,导购毕恭毕敬在门口站着迎接,热情的介绍当季的新品,殷顾对穿着不感兴趣,从来都是江承淮帮着她买,连里面的内衣都是,有时候她都觉得,这男人是把她当作女儿在养的。
试衣间内的灯光明亮,为了让客人喜欢身上的衣服,试衣镜都是那种让人变瘦的特殊镜子,殷顾穿了件露背的连衣裙,左右转圈照了照,她本身就是纤细的身形,这样看起来倒有些瘦骨嶙峋,把她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走出来时,江承淮正在试一套定制的西装,前胸那里有些紧了,他示意导购去改尺寸,指指松散的领带,招手叫她过来,殷顾替她系好领带后,他的目光顺着她光滑的脊背看下去,皱皱眉:“这件不好,换了去。”
手臂一伸,他又拿了配套的一件淡色长裙和内衣:“明天去你母亲儿子的周岁宴,你就穿这件裙子。”
他事事都妥帖的替她安排好,殷顾也懒得拒绝,那长裙看着不错,素净高雅,她拿去试了试,正好贴合她清冷的气质,出来时江承淮已经让导购拿来一双系带高跟鞋,他半蹲着替她穿好鞋子,手掌托着她的脚踝,将那银灰色的细小带子缠绕起来,打了漂亮的蝴蝶结。
殷顾打了个哈欠:“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给我买衣服?”
江承淮打量了一下她的衣着,表情满意了些:“各大品牌的秋季新衣已经发布,女孩子的衣橱里不能放过季的服装,过一会儿我再带你挑几个手包。”
殷顾笑了一声:“我哪管那么多?什么舒服就穿什么。”
自从上个月从别墅般出来,她就迷上了网上购物,给自己添置了不少廉价保暖的衣物,江承淮最看不惯这些,吩咐导购把她换下来的衣服通通都扔掉,又俯身替她戴了一对钻石的耳坠,在灯光下微微闪着细碎的光。
耳朵上微微传来痛感,殷顾记得,自己这两个耳洞就是江承淮替她打的,男人手中拿了细长的针,先把她的耳垂捏得滚烫没有知觉,才将那反复消毒过后的长针缓缓穿了进去,后期她觉得疼,他也不允许她喊,只用酒精棉球蘸掉那渗出来的血珠,拍拍她的脑袋以示安慰。
后来那耳洞被戴上了朴素的银环,伤口要长好的时候,他就转动耳环重新破开,一直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耳洞才正式穿好。
作为奖励,男人给她买了她人生的中第一个奢侈品,一对镶着钻的华丽耳饰,沉甸甸坠着耳垂,此后她拥有了很多这样的饰品,全部都是江承淮给她买的,可以放满整个抽屉。
注意力不集中时,殷顾就容易驼背,后腰处放置了一只大手,江承淮拍了拍她,声音严厉:“穿了高跟鞋就要站好,小心崴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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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殷顾还没办法把她母亲所生的儿子称之为‘弟弟’,那包在襁褓里全身红扑扑,哭起来声音凄厉的肉团子总让她觉得害怕,更何况这孩子的父亲是她极其憎恶的。
这中年男人是在殷眉婚姻期间就与她出轨的第三者,根本配不上当她的‘继父’,虽然殷眉很喜欢这样称呼,和殷顾聊天时,她总是一口一个‘你爸爸’的称呼着,显然已经完完全全忘掉了亡故的前夫。
以四十多岁的高龄生下孩子,这对殷眉的身体损伤很大,她现在发福了很多,根本不像从前那样漂亮,总是蓬头垢面的抱着孩子不停的哄着,而她那交好了十多年的新丈夫,目光却只盯着宾客们所给的礼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