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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重光的桀骜与偏执,陈秋的伪善和坚定。
当从逐渐相融的、截然不同的记忆里抽身出来的时候,他对她的偏执和占有欲到达了一个巅峰。
她不是他的救命稻草,是他的命。
姜小圆看着少年眼角似乎渐渐地染上了一丝的绯红,此时此刻的小姑娘还不明白,那句“对不起”,可能背后的意思不仅仅是她想到的那一层。
她也只是察觉到了他身上显而易见的变化,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神渐渐地幽深了起来。
终于,他叹息了一声,“别这样看着我。”
她一愣,他漂亮的指尖就遮住了她清亮的眼睛。
然后他就抬起她的下巴,吻上了那被外头的大雪冻得殷红的唇。
从鼻尖吻到唇角,再从唇角吻到下巴,炽热又暴戾,
他一边吻,一边低声喃喃,“原谅我。”
他让她为难了。
他的偏执和嫉妒就像是刺猬的刺,他拔不掉他的刺,于是他祈求他的小神明,请求她的宽宥。
短时间里纷杂的记忆蜂拥而来,在这不断融合又错乱的记忆里,他分裂又矛盾的。
他一时分不清自己是那个穷途末路的重光帝,还是那个少年陈秋。
这种错乱,在他的吻里面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叫着她“乖乖”的时候,手指插入细软的发丝间,迫着让她抬着头;叫着她“圆圆”的时候,又忍不住深入汲取,亲得她直往后退。
圆圆被亲懵了,可是她的眼睛被遮着,看不到他此时混乱又靡丽的样子,也看不见他眼底的偏执与深沉的占有欲。
你看呀这个人,他嘴上说着虔诚的话,仿佛在哀求神的怜悯。
可是他连自己的嫉妒都要坦诚地告诉你,却是在祈求你原谅他的放肆和犯罪。
他的动作却那样地放肆,恨不得让人吻遍,再拆吃入腹。
从眉心到嘴角,一直到下巴往下,高大的青年抬着小姑娘的下巴,让她不能躲。
他哪里像是虔诚的信徒呢?
他分明就是一个亵神的恶鬼。
记忆在重叠又在交替。
上一秒,他陈重光。吻得缓慢又充满了欲念,得到了她细微的甜蜜回应,他就要得寸进尺三分,像是品尝诱人的点心,像是深渊一般让人不安又想要接近。
但是下一秒,他又是少年陈秋,她回应了陈重光几分,他就要加倍还回来。一直到她想逃了,他才会大发慈悲的亲亲她的嘴角,开始哄她。
被遮着眼睛的小姑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这一片错乱又迷离的吻当中,发出了细小的呜咽。
竟然不知不觉的时候,他微凉的指尖下,已经是一片的潮湿。
乖乖哭了。
他的小姑娘被弄哭了。
他终于停了下来。
等到她结束了抽泣,他才温温柔柔地帮她拉上了衣领,为她整理了鬓角的乱发,他叹息着,“真爱哭。”
这一刻,他是重光还是少年陈秋呢?
小姑娘哪里知道刚刚的错乱呢,她只依稀听见了一些声音,却很快又陷入了一片的迷离。
她鼻尖红红的,眼睛也是红红的,是生理性的泪水,让她看起来像只小兔子。
她有点傻乎乎的、脑子嗡嗡的,等到被移开了遮住她视线的手指,她才重见天光,抽抽噎噎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脖子还是白白嫩嫩的,没有什么牙印。
她几乎要以为他吸血鬼附体了,幸好他没有继续往下,还算是发乎情、止于礼。
她从前也是看小说、看话本的,当然不是一窍不通的,明明只是亲吻而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竟然还有点腿软,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趔趄,又摔进他怀里了。
她心想,这还得了,她怎么活像是被妖怪吸干了精气的似的?
不行了,肯定是太虚了,要补补了,怎么走路还打偏偏了?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那只大妖怪。
大妖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黑发被风吹得微微拂动,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上了振翅欲飞的红色蝴蝶,看上去有种靡丽又清冷的糅杂气质,漂亮得有些妖异。
此时那双丹凤眼掀起长睫注视她,她的视线才接触到他的视线,就赶紧移开。
小姑娘魂不守舍地围上了毛绒绒一圈领子,抿着有点儿肿的嘴唇,心想,她最近要好好补补了,顺便离他远一点。
幸好此时外面传来了动静,终于打破了这危险的独处。
——是谢俊带着小少爷来了。
院落太小,难免有些住不开,索性隔壁也是个空院子,谢俊就将小孩带去了隔壁,连同请来的徐大夫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小姑娘才推着已经重新换好了装束、又带上了那张面具的青年一起进来了。
姜小圆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的小孩。
燕晋的这个小弟弟叫做燕良时,良是因为过继到了二房下,才加了一个“良”字的。
小孩才六七岁的样子,双眼紧闭、浑身发热。
药已经煎上了,徐老大夫一边念叨着自己的口头禅“造孽啊造孽”,一边给小孩换湿帕子。
姜小圆叫了一声师父,就走了过去接过了帕子。
小孩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睛,就抓住了姜小圆的手指,胡乱叫着“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