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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贵国好意,既如此,就把这些舞姬收入教司坊吧。”永康帝朗笑出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对身边的邵皇后说道。
阿瓦达有些震惊,不是收入后宫?
邵皇后看着阿瓦达有些讶异的神情,不禁在内心中看轻胡国一眼。
皇帝的妃子是能随随便便就选出来的吗?
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的,邵皇后还是淡淡噙笑,拿起绣着牡丹的帕子掩了掩唇角,雍容华贵,轻声对阿瓦达说道:“胡国使臣好意,只是我国宫中有专门教歌舞的地方,贵国既入了我国,也有随我国风俗,在教司坊学学规矩,才能入宫服侍皇上。”
邵皇后一番话说的不清不楚,没有说规矩要学多久,也没有说之后舞姬是否能服侍永康帝,亦或是服侍其他的人。
但在阿瓦达有限的中原话的理解水平里,这就是之后能够进永康帝后宫了,他已经很满足了。
阿瓦达还恭维了邵皇后一句,“皇后娘娘心胸宽阔,端庄大度,是大周之福。”
邵皇后只是淡淡地笑着,并不回应。
太子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邵皇后,又看了一眼阿瓦达,眼中神色不明。
第44章 续娶
夜色深沉, 四月的夜晚还有丝丝凉气,凉风吹过,倒是把姜安秦的醉意吹走了不少。
宁国公府门前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橘黄色的烛光照亮了宁国公府的牌匾,金黄色的字闪闪发光。
宁国公太夫人、姜安明、黄氏与姜安岱等一行人挤在正门处, 倒显得往日宽阔的门口狭窄不已。
姜安远还在外上任, 如今还未回京, 待到今年任期结束,冬日才能回京述职,等待吏部的调派。
姜安秦看着门前的众人, 眉眼微微皱起,思绪万千,复杂不已。
十年未见,之前的事却不能一笔勾销.....
宁国公太夫人鬓发如银,头上带着簇新的抹额,穿着五福捧寿的绛紫色外衫,扶着房嬷嬷的手缓步买下台阶,急切地望着远处的长子,手指微微颤抖, 一丝水意从眼眶中升起。
“母亲。”姜安秦翻身下马,对宁国公太夫人行礼, 声音浑厚,一如当年离京之时。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宁国公太夫人看着眼前的长子, 不住地喃喃, 边境风霜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丝丝痕迹。
“孙儿见过祖母。”姜阳萧与姜阳飒在父亲身后,风姿俊朗。
“阳萧与阳飒都长这么大了。”宁国公太夫人听到二人的声音,视线转向二人, 感慨地道。
“母亲,都快进府里吧,有什么话府里说,夜晚更深露重,可不要病了。”黄氏笑着上前打断几人的谈话,面带和善的微笑,态度恭顺。
“对,对,我们进府里说。”宁国公太夫人微微颔首,就要进府。
“母亲,现在夜深了,您早些休息吧,我们就不去打扰您了。”姜安秦看宁国公太夫人就要进府中继续聊,忽然说道。
有太多的事了,他现在并不想和宁国公太夫人继续聊下去。
宁国公太夫人闻言回头看了过来,心中苦涩,却也无可奈何,叹息般地说道:“好,今夜你也累了,早点回去歇息,大家都早些回去吧。”
看祖母落寞的模样,姜阳萧与姜阳飒心中不忍,却不为所动。
当年妹妹出生之时,姜阳萧与姜阳飒早已记事,想起当年发生的事,他们俊逸的脸上失了温度。
让他们平和地对待祖母与宁国公府一大家子人,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难事了....
“你们也都回去吧!”姜安秦道。
他可能需要一个人静静……
姜安秦大步走进宁和院,院中早就被黄氏派来的人打扫干净,如今的宁和院与她离开之前并无二致。
姜安秦并没有让人点上蜡烛,窗外的月光直接透进屋中,隐隐约约能看清屋内的模样。
他静静的想着当年安宁的惊怒和怨恨,浮光掠影,最后化作一个几乎没有生气的小小的婴孩儿,想着词词刚出生那几年奄奄一息地躺在阁楼里,连风都不能吹,最后被自己弄丢,想着于时闻与望安伯夫人愤恨的眼神和责怪……
姜安秦阖上双眼,剑眉微拧,再睁眼时眼中是全然的平静。
“房嬷嬷,他终究还是怪我的。”宁国公太夫人紧闭双眼,跪在柔软的团蒲上,苍老的手指摩挲着手里的佛珠,惆怅的声音在佛堂响起。
燃烧木檀的香气与白烛燃烧的味道混在一起,沾染在衣袍上。
房嬷嬷跪在宁国公太夫人的身旁,闻言睁眼望向她,片刻后垂眸,双手合十,嘴里喃喃念了几句佛。
都已经快十年了……
太夫人每天为国公夫人与失踪的姑娘祈福,祈祷流落在外的姑娘能过的好一些,是为了弥补自己的罪过,也是为了心安……
太夫人母子俩的事,不是自己能够掺和的了,最多劝慰几句。
房嬷嬷再次睁眼,轻声对宁国公太夫人道:“太夫人,现在已经过了子时,还是早点睡吧。”
话音甫落,伸出手扶起太夫人的手臂,将其扶出佛堂。
天色微明,清晨雾气还未消散,下人们正在洒扫庭院,石板上滩滩积水映照着屋檐。
“房嬷嬷,你去看看国公爷起身了没有,请他过来一趟。”宁国公太夫人脑中思绪纷乱,几乎一夜未眠,眼中的困意怎么也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