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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半闭着眼没有回答, 只问道:“宁广回来了吗?”
春念手上的动作从揉捏换成了敲打,她笑道:“宁公公出去办事了一直未回来, 您忘记了?”
太后这才似想起了一般, 叹道:“近来本宫多有不安,宁安不在本宫越发不安心了。”
春念道:“要不然让宁公公先回来?”
太后同意道:“西崛王那边让宁安去盯着也太过大材小用了些, 换个人去吧,让宁安先回宫中。”
春念应下。
太后又道:“高羟那边多次擅作主张不受控制, 本宫本还想着寻西崛王合作,无奈这西崛王更是不堪大用。”估计到时随便给些好处便能收归己用。
太后思及兰陌入盈都后无脑高调的作为,嗤笑道:“异族蛮夷就是蛮夷,哪怕现在穿得人模狗样, 骨子里还是些茹毛饮血的玩意儿。”
春念附和道:“娘娘所言有理。”
太后道:“本宫本还担心西崛王此番示好与林家有关,不过现在看来,完全不必有此忧虑。”
说话间殿外突然响起了几声有规律的叩击声,春念神色一凛,与太后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出门查探,片刻之后面色紧张地重新走进了殿内。
太后望向她皱眉道:“何人?”
春念递给太后一只信封,低声道:“殿外并未见着踪迹,只有这封信被放在了窗外。”
太后立刻取过信封拆开,只见上面只有清晰有力的几字:西崛不可信。
太后看完便将信件递给了一旁的春念,自己则皱眉似在想着什么。
“娘娘您看。”春念突然将这张薄薄的信纸重新递至了太后眼前,指着某处道,“这暗印看着似是高羟王族的符印。”
太后顺着春念所指看去,只见却是一枚不甚起眼的暗印盘踞在黑字边缘,这形状看着确实和之前见过的高擎信印颇为相似。
太后示意春念将这信纸烧掉,自己则很快便做出了决定,“高羟人虽冒进不受控,但较之西崛也算是有脑子。”
春念会意,问道:“那让西崛王那边可还要联系?”
太后道:“先让宁广回来,此事容我再考虑几天,等宴请过后再说。”
由于明日便是陛下设宴宴请西崛王之日,所以今日宫中尤为忙碌,连带着六部衙门进进出出的宫人都要比往常多上不少。
林如慕心觉吵杂,便早早结束了手边之事出了衙门。
门外,林念安正站在庭下等候,林如慕见他在此便上前一步询问:“出了何事?”
林念安附耳在林如慕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如慕皱眉道:“可知道入了哪座宫殿?”
林念安道:“属下只跟着她到宫墙外,并不能确定,但看着应该是后宫的方向。”
闻言,林如慕心中已有考量。
林念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多嘴问道:“此事可要与诚王那边通气?”
林如慕摇头,“不必。”一则若真是宫中那几人想来早已在魏濯的监视之下,二则若要告诉诚王势必得提及素素的身世,林如慕私心还不想这么早让人知晓素素的存在。
当日兰陌与林战皆在西崛与中原交界的重要关卡遥定关内外发现奸细,于是近两年本就渐渐开始与日光城交好的西崛王借机提出合作之事,恰逢不久前魏濯遇刺之事,林如慕暗忖此事的幕后之人应该与遥定关奸细之事为同一批。
兰陌入盈都,林如慕私下寻至魏濯商议,二人合计之下便决定与兰陌合作,本想着借此机会揪出幕后之人,如今这盈都这位通敌的内应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不过林如慕却直觉事情应该并没有这么简单,如今再加上素素这横插一脚,大概连带着慈宁宫那位都会有所紧觉蛰伏不出。
此时的诚王府内,江闻白正老神在在地端坐在正厅喝茶。
魏濯一进门便看见了风流倜傥的江闻白正在与上茶的小丫鬟说笑,小丫鬟双颊绯红一副羞怯的模样,见魏濯进来立刻福身问安。
魏濯挥手让小丫鬟先退下,待人走后方看了眼江闻白道:“你再来我府上几趟,我府里的小丫鬟都该被你祸害完了。”
“人不风流枉少年。”江闻白甩开折扇笑道,“再说若没有我时常来替你安抚一下这些小丫鬟,就你整日严肃无趣的模样,怕是再没几年你府上便只有小厮没有丫鬟了。”
魏濯在空位上坐下,问道:“来寻我有何事?”
江闻白道:“听闻王爷前几日寻了个北方来的厨子?我今日来给您试试菜看看这厨子正不正宗。”
能把上门混吃说得这般大义凛然的大概也只有江闻白了,魏濯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这厨子是找来给你做菜的不成?”
江闻白合上折扇笑道:“那哪儿能啊,我打小在南方长大,可不好这北方菜。”至于谁好北方菜,不言而喻了。
提及林芷,江闻白又道:“对了,小林大人近来不知起了什么念头,竟寻了匠人重新修整府邸了,我与黄老四相熟,王爷您要不要借机把黄老四介绍给小林大人,说不定还能搏一搏好感?”黄老四乃是盈都最负盛名的木瓦工。
魏濯面无表情拒绝,“不用了。”
怕是林如慕重修府邸为假,加高围墙才是真,至于加高围墙为了什么,魏濯只想叹气,若他真跑上门介绍黄老四,大概他能把这位未来的妻舅彻底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