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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涉及到赵婉柔,孙闻便会想起那晚美人倾付,自己却无力留下她的悔恨与自责,再加上之前刘霄带来的信物,所以他从未怀疑过刘霄的目的,权当赵婉柔这是在帮他立功,而他也只是在帮赵婉柔取得魏麟的信任。
孙闻继续问道:“贵妃娘娘可还有其他授意?”
刘霄故作为难道:“娘娘确实还有授意,只是娘娘乃身在深宫并不知晓战场情况,有些话我也不敢贸然传给您听。”
孙闻道:“但说无妨。”
见状,刘霄似乎略有犹豫,但还是依言开口:“娘娘道,希望将军此次能带兵突袭,一举截获高羟兵马立下战功,如此一来,也不算辜负了她曾经对您的满腔期望。”
待刘霄离去后,孙闻紧紧攥着那张赵婉柔亲书的纸条坐在灯下,他又仿佛看到了当年桃花树下的赵婉柔拉着他的手,柔声细语满眼期待道:孙郎,我等着你立下战功回来娶我。
孙闻紧闭的双目睁开,似是做出了某个决定,他不舍地将写着赵婉柔笔迹的纸片置于烛火上点燃,看着火舌将纸片吞噬,孙闻想,待他此番立下奇功,回去盈都的庆功宴上也许还能再看上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女子一眼。
次日一早,当孙闻欲清点一万兵马出关时,李青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孙副将,城中只有这一万驻军,你此番只因怀疑有埋伏便带走八千人马,倘若高羟军趁机偷袭遥定关,城中只有这两千兵马岂不是坐以待毙!”
孙闻素来都不是顽固不讲理之人,李青本以为此番劝说不说能劝阻孙闻,但至少可以让他少带些人马出关,谁料孙闻一反常态,坚持道:“我心中有数,你带兵守住城门便是。”
由于孙闻官职高于李青,所以当孙闻坚持要带兵出关之时,李青纵有不同的意见,却也只能皱着眉任由他出了城门,孙闻出关后,李青作为长期驻守遥定关的将领,心中多有不安,他亲自在守在城墙之上,生怕在这守卫最薄弱之时出了差池。
孙闻率兵只驱遥定关外西北角,他知晓那处有一段山路适合伏击,命八千兵马四周埋伏,准备给偷袭的高羟人来个瓮中捉鳖,待天色渐渐暗下来,混着边塞凌冽的风声,果然远远传来一阵马蹄声。
待马蹄声渐近,孙闻一声令下,埋伏在林间的兵士齐齐杀出,马匹受惊的嘶鸣声响彻山谷,然而下一瞬孙闻便察觉出了不对,他猛然揪过为首之人,只见他一身商户打扮,俨然只是一支路过的商队。
“这位英雄,你、你要多少钱,我全部给你,别杀我们——”那异域商人被孙闻拿刀架在脖子上,别别扭扭地用中原话求着绕,整个人吓得直哆嗦,“饶、饶命啊!”
孙闻脑子“嗡——”得一声,浑身冰凉,此刻他再也顾不上和赵婉柔的儿女情长,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回城!快回城!”孙闻已顾不得其他,翻身上马大吼着朝遥定关奔去。
此时的遥定关内,一守城兵给已经死盯着关外,大半日都未曾进食的李青端来一碗简单的餐食,“大人,这是刚刚后厨送来的,您趁热吃两口,我替您守着此处。”
李青认出了来人,此人乃是守城官老赵家的独子赵聪,“子聪,你怎么来了?”赵聪生得聪慧,从小便爱读书,关内的将士都道老赵家光宗耀祖就靠这儿子了,李青也是很尽心地培养他。
赵聪道:“我听说孙副将将大半兵马都带出了城中,我心中有些不安,本来是准备来此问您情况的,结果听下面的守卫说您从中午到现在还没下过城墙,便给您送些吃的过来。”
李青看了眼赵聪,又看了看远处看似安宁的关外,腹中确实有些饿意了,便接过赵聪拿来的餐食,“我先去里面吃些东西,你帮我守在这儿,切不可有丝毫松懈。”
赵聪应道:“您放心。”
小半个时辰后,赵聪走进了方才李青进去吃饭的轮班房,只见桌上是吃了一半的馒头和一旁已经晕倒不省人事的李青。
赵聪上前轻轻拍了拍李青,“将军?将军?”在确定李青已经没反应之后,赵聪又很不客气地踹了一脚晕倒的李青,面上表情尽显刻薄丝毫没有往日里温和得体的模样。
赵聪若无其事地走出轮班房,与门口守卫道:“将军今日太过操劳,在里面休息片刻,你去前面替将军守着。”在赶走守卫后,赵聪伸手锁上了门,这才贴着墙边悄无声气地下了城墙。
城墙下,刘霄早已等候在那儿,见赵聪下来立刻问道:“如何了?”
赵聪笑道:“刘大人放心,都妥当了。”说着便领着刘霄朝另一侧走去,“随我来。”
城门处,守门的兵士见赵聪来了,笑呵呵打招呼道:“老赵身子如何了?”
赵聪回道:“王叔,我爹他好多了,估计明日便能来了,今日劳烦您替我爹守了一整日。”赵聪边说着边拿过一旁的令牌与王叔交班。
待王叔下职离开后,赵聪与刘霄对视一眼,刘霄凭借着较好的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地敲晕了其余几名守门的小兵,赵聪则掐着约定的时辰,悄悄将城门横梁放下,城门大开。
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将过,城门口依旧是一片漆黑与安静,赵聪有些不安地问刘霄道:“刘大人,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吧?高羟的兵马呢?”
刘霄心中不无紧张,他家主人谋划了这么久,今晚乃是成败之举,他也生怕那群高羟蛮子关键时候掉了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