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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姨在外面敲门:“黎晓,该起床了。”
“知道了。”嘴上这么应着,心里想的却是再睡五分钟就起床。
被子一裹,继续睡。
结果,再次醒来时,窗外天色已青。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七点一刻了。
黎晓睡意全无。
第一节课开始的时间是八点,哪怕她困得睁不开眼,也必须要和温暖的被窝告别。
起床,洗漱,梳头发,穿校服,整套流程只花了十五分钟。
张阿姨做的早餐来不及吃,她拿了酸奶和吐司面包塞进书包,打算课间解决。
这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是她爸黎天亮名下的,C大附中学区房。别看小区其貌不扬,市价在北城那可是数一数二的高。
多少家长挤破头想把孩子送进C大附中,僧多粥少,学区房的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不过黎天亮在北城有别的住处,不住这儿。
他经常出差在外,只让张阿姨照顾黎晓的日常起居。
毕竟,让女儿和别的女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影响不大好。
黎晓等着电梯,门开了,里面有个跟她穿同款红白校服的男生,身旁站着拿车钥匙的家长。
那男生瞄了她一眼,默默挪开一步,给她让出足够的空间。
黎晓:“能帮我摁下一楼么?”
男生照做。
她嘴唇弯了弯,说:“谢谢你。”
兴许是家长在旁边,男生没吱声,脸却悄悄红了。
谈胤雪问过黎晓,有些事情明明举手之劳,为什么要让男生代劳。
黎晓的答案很简单,男生是非常乐意为美女献殷勤的,有时候请他帮你一个小忙会让他对你印象更加深刻。
她天生就是美女,这份老天爷赏的红利,她琢磨得比谁都透彻。
哪怕只是电梯间里遇见的陌生人,她都有办法让对方记住她。
黎晓一般坐公交车去上学,公交站就在小区门口,到C大附中也就四五站的距离。
今天来不及等公交车,她约了出租车,应该不至于迟到。
黎晓上车后的第一件事是打开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检查仪容仪表。
不是看看自己像不像中规中矩的中学生,而是瞧瞧今日份的美貌是否正常营业。
马尾梳得不太好看,有点儿贴头皮。她沿着发根一点点扯松,将颅顶/弄得更加蓬松。
睫毛好像被枕头压到了,有几根形状曲折。早知道用睫毛夹夹一下就好了,现在只能用指腹拨弄拨弄。
北城气候太干燥,一夜过来嘴唇根本受不了。
她掏出润唇膏仔细地涂抹两下,轻轻抿一口,水润娇嫩,完美。
一切收拾完毕,车却停了。
黎晓看了看窗外,发现还在半道上,便问司机:“是红绿灯还是堵车了?”
司机的食指敲了敲方向盘,“堵着呢,赶上早高峰了嘛这不是。”
“还得堵多久?”
“这谁知道啊。”
北城的出租车司机一个个都跟大爷似的,拽得不行。
她瞥了一眼时间,只剩十分钟,便轻声说:“叔叔,我上学要迟到了。您看,要不就把我搁路边吧?”
她指了指前方一个路口。
司机瞧她一眼,耷拉的眼皮子抬了抬,把车开到路边。
“谢谢叔叔,您人真好。”黎晓嘴巴很甜,“车费多少呀?我转给您。”
“算了算了,”司机摆摆手,“赶紧上学去吧,别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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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天气微冷。曦光透过云层,从枝杈间落下,在地上画出摇曳的光晕。
黎晓无暇欣赏沿途风光,往学校的方向一路小跑。
眼见着“C大附中”几个鎏金大字近在眼前,耳边却响起了绝望的上课铃声。
“叮叮叮——”催魂一样。
好在门口并没有执勤老师和纪检的身影,黎晓像一只矫捷的羚羊,一个健步蹿进大门。
她松了一口气,刚要往教学楼的方向跑,一只手突然拦住她的去路。
骨节分明,瘦长白净,指甲修得整整齐齐,形状窄长,甲缝纤尘不染。
这是一只属于男生的手。
黎晓下意识地一抬眼,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他的眼眸异常深邃,周遭的光仿佛都要被吸进去。神色寡淡冷漠,眼神却像鹰隼一般摄人。
他抿着薄唇,下颌线棱角分明,脸上就差贴个“生人勿近”的字条了。
黎晓移开目光,看见他左臂红袖章的那一刻,心跳又漏了一拍。
纪、检、委、员。
这四个字犹如泰山一般砸下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开学第一天,她要不要这么倒霉?
“同学,你迟到了。”
他的音色清亮且冷彻,像是盛夏的碎冰落入装满雪碧的玻璃杯。
好听,就是太一板一眼。
“啊,我迟到了吗?”黎晓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手机时间,佯作惊讶,“……迟了不到一分钟也算迟到吗?”
然后,漆黑的眼珠向上抬,和他对视。
这种以上目线盯人的无辜眼神没人招架得了,她百试不爽,从未失手。
滴答,滴答。
黎晓在心里计着数,想知道他能坚持到第几秒——正常男生不可能超过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