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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区区五分钟,整个交响乐团忙前忙后忙活了一两个月,也算是不辱使命。
黎晓在更衣室换了一条便装牛仔裙,将演出服和三角铁一同放进书包里,然后去了一趟洗手间。
出来之后,见到一个外校的女生站在洗手池的镜子前使劲擦着口红。
她可能没怎么化过妆,不知道如何正确卸妆。越擦反而越糊,嘴唇周围红艳艳的一片,像过敏了一样。
黎晓拿出一包卸妆湿巾,抽了一张递过去,说:“用这个。”
“谢谢。”那女生怯怯地看她一眼,然后接过去,没两下便擦干净了。
黎晓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检查妆发。
她并不着急卸妆,而是从化妆包里掏出一只口红和一块粉饼,对着镜子慢悠悠地补妆。
涂好口红,轻轻一抿,状态完美。
黎晓是最后一个上大巴车的,薛南枝见了她,忙说:“老师,黎晓到了,人都齐了。”
带队老师跟司机说:“师傅,可以开车了。”
黎晓本打算坐在薛南枝旁边,可她周围是文艺部的人,没有空位。
车内光线十分昏暗,黎晓抱着书包往后排走。座位肯定是够的,只是一连走过很多排,她都没瞧见空位。
忽然,她发现有一个靠走道的座椅上摆了一只书包。
她走过去,轻声对里面的人说:“请问,我能坐在这儿吗?”
抬眼一瞧,坐在里排的人正是季扶倾。
他穿了一件白衬衫和一条牛仔裤,既清爽又休闲。一条胳膊搭在半开的车窗上,另一只手垂在腿上。
前后座椅间距不大,一双长腿显得有些无处安放。
季扶倾闻言,狭长的眼眸睨过来,瞥了她一眼。然后将书包拿了起来,放到胸前。
黎晓坐下来之后,说:“季委,书包给我。我可以帮忙放到走道上。”
季扶倾没说话,只是默默把书包递给她。
她先将他的书包放到走道上,然后又把自己的书包放过去,挨在一起。
一大一小的两只书包并排贴贴。
走道另一侧的费子阳却急了眼。
刚刚他想坐在季扶倾旁边,季扶倾死活不肯把书包拿走,还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
怎么黎晓一问,他就同意了?难道是因为她长得瘦?这个世界对胖子也太不公平了吧。
费子阳觉得,季扶倾几次三番让黎晓近身,反映出来的问题很大。
黎晓坐定之后,大巴车启动,车身微微摇晃。
橘色的顶灯彻底熄灭,车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从北城大剧院到C大,路上少说要半个多小时。
大家在车上自娱自乐,有人小声聊天,有人在玩手机,还有人在补觉。
黎晓和季扶倾的位置几乎在最后面,老师看不见,别人也管不着。
不趁着这个宝贵的机会干点儿什么,多浪费呀。
黎晓悄悄地观察着季扶倾,他微侧着身,望着窗外,睫毛像是凝成一道细线。
她的注意力落到了他搁在腿上的那只左手。
黎晓屏住呼吸,右手轻轻、轻轻地碰了一下季扶倾的手——他没躲开。
她微微翘了翘唇角,大着胆子,抻开五指,在黑暗中握住了他的手。
第40章 XXXIX 十指紧扣。
Chapter XXXIX
车窗半开着, 有徐徐的晚风吹进来。
季扶倾的胳膊肘随性地搭在窗沿上,漠然的脸上没什么情绪。
漆黑的眼底倒映着一盏盏昏黄的路灯,像是在看窗外的城市夜景。
大巴车晃晃悠悠地驶上高架桥, 没有人知道,这狭小的黑暗空间里, 有一双紧贴的手。
黎晓将两人的掌心对在一起,比较着手掌的大小。
上次在球场看见季扶倾单手托着篮球,她就十分好奇,他的手究竟有多大呢?
这一次, 她终于有了答案——他的手指比她长了整整一个指关节。
若是可以, 他的大手完全可以将她的小手整个包起来。
可是,季扶倾既没有把手抽走, 也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只是任由她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玩着他的手。
她知道,这是他对她的纵容。可女人是贪婪的动物, 她想要的不止如此。
黎晓微微启唇,温软地叫他:“季委……”
季扶倾回过头, 只见她侧靠着座椅, 蜷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暧昧的光影交错着从车窗投射进来,她微垂着睫毛, 像暗夜里含苞待放的小玫瑰。
“季委, 车上好无聊, 我们来玩成语接龙吧。”
发出这个提议的人不是黎晓, 而是走道另一侧的费子阳。
车里乌漆墨黑的一片, 他怕黎晓这个狐狸精趁此机会再对季扶倾行不轨之举,便想出这个主意分散季扶倾的注意力。
“没兴趣。”季扶倾看都没看他,懒得搭理。
费子阳却不气馁,捏腔拿调地说:“季委, 别对人家那么冷淡,来玩嘛~”
季扶倾:“……”
黎晓:“……”
谁能告诉她,费子阳为什么要突然学她撒娇?她平时说话的语气有这么恶心么?
一个男生这么说话,也不怕被人给打死。
费子阳恢复正常语气,眉飞色舞道:“季委,你听我学得像不像?”
季扶倾不屑冷哼一声,吐出四个字:“鹦鹉学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