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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正是世博会申办的第二轮淘汰投票结果宣布的日子。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执念,菲利普和古埃尔一直鼓动乔伊像半年多以前那样,在沙龙开始前接一个巴塞罗那晋级终选的好消息的电报。
“万一没入选呢?那我的沙龙不也凉凉了。”乔伊质疑。
“没关系,我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古埃尔微笑着回答,“最快速的秘密邮差已经带来了消息——巴塞罗那晋级终选陈述了。”
于是,沙龙的这一天,乔伊当着众人的面,接了一个来自市政府的电话。
放下电话,乔伊微笑着转过身来。
“各位,巴塞罗那成功晋级世博会终选。那么,让我们欢庆吧——欢迎来到费尔南德斯之家的第一次沙龙。”
“我很荣幸地邀请到了萨拉萨蒂先生。他和利塞乌乐团一起,将为大家奏出今天沙龙的开场。”
“各位之前都去听了萨拉萨蒂先生的音乐会,他当时演奏了《四季》——也就是维瓦尔第Op.8中的前四首。”
“今天,与本次沙龙的主题呼应,音乐家们将为大家奏响第五首,《海上风暴》。
“风暴来临时,席卷之处莫不狂风暴雨,但风暴之眼却风平浪静。”
“而在暴风眼以下的深海,鲸鱼依然在欢歌,珊瑚丛中鱼群嬉戏,水母悠然地游过荡漾着阳光的海浪,海底的一切都欢乐而祥和。”
“各位,”乔伊示意众人从天井往下俯瞰,“欢迎来到——海底两万里。”
作者有话要说: 乔伊:投我以铌,报之以泥。看我是不是很讲义气!
嗯,尼古拉·特斯拉1884年才到美国。埃尔温去早了十年~工程师先生就留给隔壁的小女王啦,嘿嘿。
第51章 海底两万里
《海上风暴》热烈而欢愉的旋律骤然响起。
层层迭起的汹涌海浪霍然展开。航船迎着暴雨击碎波涛, 仿佛无数只白孔雀展开珍珠白的闪亮尾巴。潮湿而微咸的海风扑面而来,冰凉的水雾喷洒出彩虹。
水手们拉动船帆,在风暴之中唱响热烈的生命之歌, 飞速摩擦的琴弓与琴弦之间几乎要溅出纯金的灿烂火花。
这首小提琴协奏曲写的是海上风暴, 却满怀激情与希望——它歌唱的并非大海的凶险, 而是浩荡大洋的壮阔与人类无畏的勇气。
站在费尔南德斯之家最高两层走廊上的宾客们都惊呆了。
他们从未见过这种形式的沙龙。
乘坐电梯来到房子的顶层后, 此刻所有人都围在天井四周的走廊上, 俯瞰一楼正在激情演奏的音乐家们。
萨拉萨蒂自然是小提琴独奏,除他之外还有两把小提琴、一把中提琴、一把大提琴、一把低音提琴——这样的小型室内乐组合正好适合费尔南德斯之家。
维瓦尔第和萨拉萨蒂都是炫技派的小提琴家, 而萨拉萨蒂当然不会满足于一百多年前巴洛克式的旋律,即兴加入了不少属于他自己的华彩段落。
迸溅的音乐自下而上升腾, 从最底层的纯白、珍珠灰,到浅蓝、海蓝直至最上层的钴蓝瓷砖,仿佛一团团亮晶晶的泡沫自深海飞旋而上,回荡在闪闪发光的湛蓝海水之中。
大片的灿烂阳光则从头顶透明的玻璃倾泻而下,在每一片荡漾的水纹玻璃上轻快地跃起,汇成四面流光的瀑布。
“天啊……我这是真的登上了鹦鹉螺号吗?”有人喃喃道。
费尔南德斯之家落成时, 乔伊在大厅里办过舞会, 但也仅限于二楼大厅。
今天来到这里的大多数人,还从来没有走到过这座奇妙房子的内部, 更没有见过这座深海般的天井。
他们从未想过, 有着数世纪悠久传统的沙龙居然还能有这样奇妙的体验。
“这样梦幻的场景,我想都想不出来——但高迪先生居然能把它建出来,费尔南德斯小姐又居然能把它给安排成这样美妙的组合!就像是走进了梦境。”一个穿着俏皮鹅黄色裙子的女孩挽着约瑟夫的手,惊叹道。
“是啊,同样是大脑,我们的就只会说‘bravo’!看看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约瑟夫哈哈笑道。
“不, 是你只会说‘bravo’。我可以写一篇论文来赞颂这场沙龙,我们不一样。”黄裙子女孩做了个鬼脸。
乔伊忍不住笑了。
其实当初她参观巴特罗之家的时候,也有类似的感叹。
看看,同样学建筑,大佬可以建出这样的房子,而你只能在这样的房子里比别人更快找到厕所。
“这位是?”她好奇地问约瑟夫。这个女孩她并不认识。
“哦对,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约瑟夫马上热情地拉着那个女孩凑过来,“布兰卡·米拉。我的表妹。”
“费尔南德斯小姐,叫我布兰卡就好!”米拉灿烂地一笑,亲亲热热与乔伊行了个贴脸礼。
米拉?乔伊的历史名人雷达又动了动。
难道是那座著名的米拉之家的主人?
不对。那明明是位米拉先生,而且那座房子是高迪设计的最后一栋民宅,在原本的时间线上应该还要过三四十年。按照这个时间倒推,现在的米拉先生恐怕还是个小婴儿。
不过,既姓米拉,又和巴特罗家有关系,这位米拉小姐大概率和后来的米拉先生是一个家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