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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桂莲看到丈夫把东西原封不动提回来就不痛快,又听儿子说老太婆竟然连肉都舍不得给他吃更生气,从秋小婵那个贱人结婚开始,丈夫突然变的厉害起来,不让自己找那一家子的麻烦。
陈桂莲一开始是因着丈夫的原因忍着,回娘家时忍不住在她妈面前诉苦,反被她妈骂了。
“往年看你是个聪明的,怎么现在连女婿都不如,他为什么之前不拦现在拦,想想你小姑子嫁的什么人,办的什么酒,像是手里缺钱的吗?你婆婆现在有依靠了,再想搓磨她可不成,得想办法把她的心哄过来,往后才能得到好,再怎么不中意你,虎子也是她亲孙子。”
亲妈的话点醒了陈桂莲,又想到秋小婵跟着男人回首都后带回了几个箱子,又是吃的又是穿的。
给村里好几家分了吃食竟然连亲侄子都不管不问,可见是个心狠的,自己硬碰碰肯定落不到好,先卖了好才能得到更大的实惠。
谁知道好她卖了,对方竟然原样打回,好心当成驴肝肺。
“这就是你的好亲娘好妹子,我都这么腆着脸了她们还是不依不饶,什么意思?找了个有家世的女婿就不把你这个穷儿子放眼里了,这是不指望咱们给她养老了?”
陈桂莲纵然嗓子亮,话却比从前能听的多,起码没有“老虔婆”、“小贱人”一样的骂,秋顺文不愿多说,把肉挂在屋檐下的铁钩上就进屋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道理,这边骂那边怪,他夹在中间两处不是人,索性什么都不管,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第二十四章
对成年人而言, 过年的意义就在于团圆和走亲访友。
上尧村的新年很热闹,正月初一天不亮家家户户就煮饺子吃,吃完了成群结队的拜年去, 逢人就笑,满嘴的吉祥话。
孩子们则快活的多,这一天不仅能穿新衣裳,还能吃上甜甜的水果糖, 不管多调皮家长总能多宽容一分,轻易不会被揍。
作为新人的顾闻骞跟秋小婵两人也在队上走了一遍, 散了几包烟,收了半袋子糖果花生, 正月初二是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 这天对秋小婵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略比平时慵懒些。
大年初三,小两口只提了礼去长福村给舅舅一家拜年, 吃了中午饭才回家,因为顾闻骞陪酒陪的好,舅舅表哥对他满口称赞。
小婵的肚子也受到了大家的热烈关注,按长辈们的话说, 结婚头三个月怀孕几率是最高的,还让她多生几个, 最好第一胎就生个儿子,谁让顾闻骞是家里的独苗呢,农村是很讲究香火传承的。
这些话小婵总是听听就算了, 别说她才结婚三个月,并没有那么急迫生孩子,就凭她从小在“晚婚晚育”“只生一个”等宣传下耳濡目染, 也无法将孩子当作人生的首要目标。
为此她还专门跟顾闻骞聊过,问他如果自己一年半载怀不上或者生不了怎么办?
他的回答是,“我首先选择了你才有了我们的婚姻,孩子作为我们感情的延续,我们有义务尽到父母的责任,但不管有没有孩子都不会也不该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你认为呢?”
回应他的是小婵赞许的吻。
惊蛰过后,万物复苏,按计划顾闻骞要带着小婵去东北探望父亲,临行前小婵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一开始只是经期推迟了两天,她心里有预感但不能确定,三天后从系统里兑换了早孕试纸,看到两道红色的竖线终于确认了。
她是晚上睡下后跟顾闻骞说的,两人亲昵了半晌后即将进行下一步动作,她婉拒着推开了他的手,倚在他肩上说,“不要了,我现在不方便。”
顾闻骞当她到了经期,摩挲着她的腰窝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嗅着她发间的馨香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哑着声道,“又得几天,你这样路上会不会不方便?”
秋小婵在隐隐照着光的幔帐里抬头看着他,弯着唇将他的手移到自己腹部,隔着薄薄的衬衣也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她笑道,“傻子,不是几天,你得坚持几个月才行。我怀孕了,你要当爸爸啦。”
顾闻骞的目光怔住,眼神从不可置信到狂喜,手都忘了松开,就那样以一种极不协调的姿势拥着她。
他消化着自己听到的信息,重复着她的话,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你有了?我要当爸爸了?”
秋小婵笑着点头,“是,算时间刚满一个月。”
顾闻骞眼里闪过激动的光芒,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抱紧后又怕自己动作太重舒缓了力道。
他深深注视着小婵,视线从她娇美的脸庞一路延伸到腹部,仿佛已经透过那里看到几个月后即将出生的孩子一样。
兴奋过后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问,“你怀孕了能坐火车吗?”
或许是母亲常说起他小时候出生时的凶险与艰难,因此父母才只有他一个孩子,对顾闻骞而言怀孕生产是极为严肃的事,纵然比起未出生的孩子来,他更在意妻子的健康,可现在妻子与孩子是一体的,医疗落后的乡村,他实在不敢轻易带妻子冒险。
秋小婵也没有过怀孕的经验,只知道前三个月得特别注意,打定主意换本怀孕育儿的书好好学习一番。
她说,“我也不清楚,如果能买到卧铺票应该会好些。”
站票是决计不行的,坐票也很考验身体素质,秋小婵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长时间的旅途中坚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