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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阳侯脸色惨白。
媒婆急道:“侯爷,请尽快把银子筹够,吉时快到,轿子如今停在半路呢!”
第2章 成亲
花轿队伍一路吹吹打打,聒噪又没精神地来到城西六皇子府时,轿夫卸下肩上的担子,有些失神地问:“皇子府是在这吗?”
旁边的媒婆僵笑着点头:“是这、是这...六皇子殿下人比较低调,红灯笼没挂,就连匾额也忘了挂呢。”
“不,这不是重点。”轿夫环起了孔武有力的手臂,托起下颚俯思,“重点是...皇子大婚,圣上难道也不该拨点钱修修大门吗?”
媒婆看了眼府门口两扇早已被雨水腐蚀残破得统共剩半扇的门,可笑地斜挂在一旁,要落不落的,压根就不必开门,人能直接过去了。
“许是这样比较方便皇子的轮椅过呢,我跟你们说,不能妄自在背后揣摩皇家的事情,虽然皇上人是极好,不会砍你们脑袋。”媒婆叉起腰,眯着眼睛怪道。
虽说不必开门门口自敞着,但媒婆他们还是不敢轻易闯进去。
按理说皇子娶亲,新郎官这时辰该出来迎新娘了呀?难道说有什么事耽搁了?
媒婆让人进去通传后,就杵在门口暗自揣摩起来,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六皇子的废腿。
正想着出神呢,她想着的那双废腿便搁在轮椅上,随着木轮轱辘地压过没有门槛的门口,出现在她眼前,她吓了一跳回神,忙脸上堆笑说着吉祥话,让新郎官上前敲开花轿门。
赵长翎听到花轿外男子低沉的声音时,心里说不紧张是假的。
她的轿门被敲开,她伏在媒婆的背上下来时,甚至在想,一会儿洞.房时若是被发现她不是姐姐,这位痴恋她姐姐的六皇子会不会当场发疯将她砍成一段一段啊。
皇城里关于六皇子闵天澈发疯时砍杀无辜百姓的传闻可多了。
随之,她就听到一阵更加清晰的、是记忆中好听隽永的声音:“对不起,门匾早坏了挂不上,让你们好找了。”
赵长翎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心脏遏制不了地砰跳,渐渐还是喜悦压过了恐惧。
由媒婆一路从正门口背进去的时候,她遮着薄盖头,恍恍惚惚是能看见前院有人影在晃动,却压根没听着喜宴的喧闹声,没有觥筹碰杯,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是极微的。
她有些诧异。虽然成亲是头一回,但不是没有参加过别人的婚宴,这么怪异的气氛,那些宾客们仿佛在畏惧一颗不知何时会炸开的□□包似的,动作俱是近乎凝滞的,这就很让她纳罕了。
媒婆背着新娘子过了二门就得放下,然后由新郎用喜帔牵着回屋了。
等赵长翎被放下来,穿着绣鞋踩上连地砖都没有,坑坑洼洼的黄泥地时,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眸色突然一沉,来了一句:“你不是她。”
媒婆和旁边奴仆面面相觑,大吃一惊。
赵长翎感到背脊一凉,交握的双手在喜袖下掐了又掐。
最后还是装作置若未闻的样子,镇静下来。安慰自己道,未必那就是在跟她说啊,何况,她不蒙着盖头嘛。
可接下来,那轮椅的主人推动木轮子径直朝她而来。
在盖头下她看见了他搁在轮椅上并合放着穿大红喜裤的腿,四平八稳地搁着,同他说话时的语态一样。
他捏紧了她手肘的位置,有些粗鲁地拉着她往二门外走。
赵长翎被他捏得有点生疼,头上盖着盖头,被他硬拽着走,一时有点反应不来,踉踉跄跄一路差点摔倒似的被他拉出二门去。
皇子府的管家以及媒婆他们都看傻了,却也只敢默不作声地跟在后头走,一点喊住六皇子的声音都不敢发。
过了二门,路过前院设宴宾客的地方时,满庭的宾客眼巴巴看着消失在二门处的新郎新娘身影又出现,而且新郎还一手推动轮子,一手拽着新娘的手,丝毫不知怜香惜玉地将新娘子从里头拽出来。
过程中,满庭的宾客竟然也只傻傻地观望着,连一个为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赵长翎本以为要被人发现,那也是等礼成之后进了洞房之时,届时她再想个办法灭了喜烛什么。
可谁知道她才一落地,盖头不掀人家就瞧出来了,还生生把她赶出了大门外,要不是门坏着,她相信此时六皇子会狠狠将大门“砰”一声把她关在门外的。
赵长翎暗自嘟囔着,难道说心上人的话看个背影就能认出来是真的?
最后六皇子闵天澈只冷冷地警告了她一句“别不知好歹”然后转身就进去了。
没过多久,满庭的宾客也陆陆续续被人赶了出来,最后连媒婆都苦着脸甩着袖子出来了。
“姑娘啊,外头冷,你怎么还在啊?”媒婆看了她一眼,无比惋惜道:“也是...这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这样,我去侯府跟侯爷说明情况吧。”
“不,不能说。”盖头下的姑娘发出又软又动听的声音。
虽然她不知道城西废皇子府里的六皇子平日这样的行事方式算不算正常,但她知道,今日若她就这样被退回侯府,皇上必定要怪罪侯府。
赵长翎虽然不怎么深入了解到当今时事,但也猜到这些年侯爷爹的权力,皇帝老早想收回了,侯府的悔婚正好是个借口。
毕竟她还算是侯府的嫡女呢,同侯府同一绳上的蚂蚱,生死相依,再说了,张娘子还在闵天澈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