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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一开始答应了,不就是答应这桩生意吗?”赵长翎长睫轻快地眨了眨,“外头那些边民就是我的伙计,我当老板的,自然得给他们争取最大利益呀!而且,殿下您仔细看看,其实这么折算下来,还是比您直接雇佣藁城的佃农来开荒成本要低多多了。”
“再且,伙计衣食以及汤药钱,一般的酒肆雇佣,老板都会承担一部分了,暂时病了的伙计,就当事先预支薪银好了。殿下您不是打算把人当驴马使唤,真的随便给几顿吃喝就让人给您白干吧?”
赵长翎说得头头是道,很有道理的样子,呛得疯子六黑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李公公帮腔道:“可是...皇子妃,那些边民,大多没有户籍...在万顺,来到城西干活,本来就是卖身的奴隶呀...”奴隶也就谈不上薪银了。
“可是,殿下不是答应,归顺我万顺之后,就要给他们开户籍吗?现在没开但是...即便是奴隶,那也只能是我的奴隶,我的奴隶我要虐待还是善待,旁人也无权过问不是吗?现在我只要跟殿下谈生意。”
“这生意,殿下您是谈,还是不谈?”赵长翎举起那本收款的条目本,一脸认真地道。
“好啊,你还真是厉害,真了不起!”闵天澈鼓掌冷讽道,“我若说不谈了,你这老板要怎么办?到时候车子都没有了,我倒是好奇想看,你怎么把那些人送回去?嗯?”
“若殿下拒绝的话,我自然也想到善后的办法,大不了自己贴钱,让他们在藁城过完东,来年开春再带他们找活干。”赵长翎倒真的是认真想过的,必要时,她就不得不将自己压箱底的钱财拿出来了。
所以这次的生意是一次博弈,一次赌注。
“你有钱吗?”闵天澈嘲道,并且懒懒地靠在了轮椅背上,“我可记得,上次回门,荣阳侯差点连你娘给你的嫁妆都抢呢。”
赵长翎被说得小脸青起一记,此时她多么想将妙儿放出来,吓唬这个可恶的男人。
她握了握白嫩的拳头,“啪”一声将本子盍上,用决裂的态度转身道:“既然谈不拢,行,我出去安顿大家,准备回南部,藁城这鬼天气,眼看着大雪要下了,得赶紧启程回去,万一冻死了,我还得出殉葬费呢。”
说着,她真的就硬起心肠要走的样子。
闵天澈脸色难看起来。
说实在话的,即便按照赵长翎收款单上的付费,按长久的算,也比雇佣藁城的佃户来得划算多了,而且铺子也无需卖掉,只需多抽佣金,再贩卖府中一些文玩,就能完成这桩事,并且不会影响边境私募军的聘用。
只是被赵长翎这么一拿捏,这口气像是怎么都吞不下而已。也不知道赵长翎是怎么让这些边民都听服于她的。
为了大局,这口气想必是无论如何都得吞下去了。
“回来。”闵天澈咬牙切齿,脸黑得像外头的天,袖下指节几乎要掐进皮肉。
赵长翎低着头唇角弯了弯,瞬即又恢复,转身过来,装成一脸无奈道:“殿下这又是想怎样?都说了,回去的路费我自己解决,不用您担心。”
“这桩生意,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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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小雪的节气只剩下五天不到了。
赵长翎因为得了李公公的帮助,这些天都能毫无阻碍地出入府门。
一些病倒的边民已经在皇子府后的山上,用棚架支起大帐以阻隔寒风,请了一些大夫给病倒的人诊治。
而身体无碍,能干活的人,赵长翎也已经取了部分闵天澈给的钱,给他们添置了厚衣裳。
“把大家集合到这里,是想给大家强调一件事。”
赵长翎难得穿得端庄秀慧,是李公公给她准备的华丽宫服,颇生威仪之态。
“小雪快到了,但城西近大半的地还没有开完。藁城天冷,不少人都支撑不住病倒了,我知道要让剩下的你们在短短几日之内完成这项任务,看起来像很难。”
“但是难,能比你们农田被占,整年整年的只能缩在万顺南部刨树根、吃野果,东藏西躲的日子难吗?”
赵长翎在跟边民们说话的时候,会故意学着闵天澈说官话时候的口吻。
“昨天,你们当中有个叫铁树的小伙,他一人就开完了十亩地,相当地惊人。所以,本宫现在要给铁树发放赏银——十两!铁树小伙子,你上来一下。”
人潮中沸腾了,随即,那个叫铁树的腼腆小伙就在人群艳羡的目光中,挠着头憨笑地上来。
十两银子,在藁城,普通的佃户一年大概才能存得下来一两,现在是十两!在南部的边民眼中,无异于巨财了!
而且,赵长翎还特意让人将十两银子全换成铜钱,看着一吊又一吊,足足挂满了铁树小伙子满身的铜钱,这给大家的刺激无疑更是激烈。
然后这一天开始,大家都更加气势万钧地开始了开荒工作,就连到了夜里,大家都不肯歇息。
好些在大帐中养病的人听说了这边开荒的事情后,都避不及待要过来帮忙。
大家都想获得巨额的奖赏,如此一来,南部那些还没来得及带来的家眷就再也不担心衣食无落,受人欺辱了。
这才两天过去,城西的荒地开得差不多,闵天澈想到还有一个后山,就打起了那里的主意。
“不,不行了,大家的气力到达极限了。”长翎担忧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