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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翎“哈哈”一声笑了,再然后,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嗓音是病愈之后沙沉带点浓重的鼻音。
“别笑了!笑得像个鬼一样悚然吓人。”闵天澈放在毛毯下的手掐了掐拳,恼怒道。
赵长翎停了下来,疑惑:“难道殿下发疯起来不像鬼,不吓人?”
闵天澈“唰”一声从轮椅背后抽出用来支撑着走路的剑。
赵长翎笑笑:“只是跟殿下开个小小玩笑而已,殿下通情达理,心胸开阔,定不会怪我。”
“错了,本宫狭隘得很。”闵天澈咬着槽牙阴森森地道。
赵长翎并不怕他,很自然地坐在了他跟前的栏杆上,望了望雪后初霁的天。
“殿下,这一切终于圆满成功了,天也终于晴朗了。可是这事情却有人因此背了锅,我想请殿下帮忙,我想出府去,跟冯指挥使道个别。”
闵天澈听了,心头有些闷闷的,转动轮椅来到了她身旁,语气尖酸道:“这样就让你感动了?冯志山此举,自然有人会感谢他,将来有粮食可吃的人也会感激他,用不着你。”
长翎坐在栏杆,转头过来,瓮声莫名道:“冯指挥使大义,如若不是他瞒下皇上,还甘愿放弃了来之不易的职位,现在殿下说不准在哪里受难呢,我就替殿下感激一下人家怎么了?”
闵天澈皱了皱眉,苦闷道:“我知道了,他的是大义,我就是添麻烦是吧!”
赵长翎看过来,想点头说一句“原来你有自知之明”,可闵天澈已经转动轮子进了屋,“砰”一声将门关得死紧。
闵天澈不准她去跟冯志山道别,结果冯志山临行前决定先来皇子府拜别六殿下了。
赵长翎很高兴,难得大方一回,从自己掏箱底的箱子里摸了块金锭,想了想,又皱着眉换了块银锭。
缕衣见自家姑娘纠结的神情,失笑道:“姑娘,想送礼要大方一点,冯指挥使虽说不是藁城土生土长的,但据闻家中也颇富贵,姑娘送得寒酸了人家未必看得起。”
听缕衣这么一说,长翎顿时又安心了,“既然冯指挥使见惯了好物,我送什么也不过表个心意罢了,他必会体恤我的吧?”
“可姑娘若是送得低廉了,不但表达不出敬意,反而会被人误以为随便拿些寒酸物侮辱人吧?”
话刚说完,缕衣立马觉得自己说错话,急急捂住了嘴。
长翎默了片刻,突然觉得身边这个只会撒娇闹腾的丫头说了回有道理的话。
“也是,可我这次是代表皇子府里的人对冯指挥使表示谢意,凭什么让我自己垫银子出来?”长翎一锤掌心,立马觉得银锭也该省下的。
于是,她跑到正院找闵天澈去了。
闵天澈一听她的来意,眼皮都没抬,一直停留在手里的书籍上。
“那就不劳你费心。冯志山算哪号人物,本宫送他谢礼他敢接吗。”
意思就是说,他不打算答谢人家,还很有可能到时人家上门来拜别他,他也只会不知好歹地说一句“要走了呀,那本宫不送了。”
赵长翎还是名义上的皇子妃,一想到站在他身旁,都觉得难堪死了,人家可是用一职位换了你全府人的性命哎!
“那您给我银子吧。”赵长翎大言不惭地朝他摊开手。
“凭什么我给你银子?”闵天澈皱了皱眉,将膝边的书本闭盍了。
“酬劳呀!这些日子我也在替您干活,盯着那帮伙计干事呢!难道您就不用给我酬劳吗?”赵长翎眨了眨无辜的水眸,刚说完,她又低下头咳嗽了一阵。
然后,不知何时从怀里摸出了纸和笔,开始罗列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地下笔。
什么监管费半个时辰多少钱啦,什么统筹规划费一次多少钱啦,还有监工费、营养费等等等等罗列了一大堆。
闵天澈看得直瞪眼,“赵长翎,你可真够庸俗的!什么都要谈钱,都病成这样了还谈钱,你跟月娴简直没法比!”
“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了。”
赵长翎笑得梨涡深深,恭敬地掬出双手朝他比了个讨钱状。
心道给丫的当替身的钱还没朝你要呢!拽什么拽的!不过又一寻思关于替身这事儿上,她自己也理亏,便只好闭嘴默认这笔账扯平。
赵长翎到账房取了一笔颇丰的银子后,高高兴兴地找来李公公,让李公公帮忙出府给冯指挥使寻一件妥当的谢礼。
李公公笑道:“奴才听闻冯指挥使向来爱好收集名剑。城西南面的佛寺里有一把赤翎剑,是多少钱的换不来的,方丈大师一直在寻一个与这把剑有缘的人,奴才去求一下,看能否将此剑求来吧。”
长翎点了点头,又道:“不行的话也不勉强,拾缀一件体面一点的礼物就行,哦,对了,有银子剩下的话,去城东那家牛旺糕点铺买点奶糖回来派给府里的人,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顺便给我买一点青色油纸袋装的夹心糖。”
第25章 抹药
李公公真的就把赤翎剑要到了,而且还照皇子妃的吩咐,又去给冯指挥使买了件昂贵的紫砂茶具,因为冯指挥使除了爱好收集剑以外,同样爱茶。
然后购置了一些给指挥使上路用的物品后,将剩余的银子全买了各式各样的奶糖分发下去。
府里的下人们向来吃穿都朴素,平日里更是没得什么甜食,这会儿大家得了糖,全都稀罕得跟金子似的,在皇子府寡淡安寂的日子里总算多了抹色彩,都高兴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