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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翎知道,他是一直在听信她喜欢他的传言。
她笑道:“您自己不就喜欢赵月娴喜欢得要死, 您还问我?”
“可我只是...想要靠近一些东西,让自己的心, 变得没那么麻木, 不至于看见什么,都是灰白的一片。而那些东西,很可能只是一双眼睛...”
赵长翎以为他又要学酸腐的文人文绉绉了,笑道:“算了, 您不是故意这么说想让我吃醋的吧?我告诉您,我可...”
“真的会吃醋哟。”赵长翎笑盈盈的,一点也不像在说真的。
但闵天澈看着被白纱覆盖眼睛的位置,很认真很认真地看她,似乎是相信了。
“赵长翎,你能...用力抱一抱我吗?”
长翎以为自己听岔了,张启着嘴,没有说话。
其实从她来到时开始,就明显感觉到了,他今天的气息相当地紊乱,所有的表情都是强挤出来的,一呼一息间,像是随时都要有什么东西崩溃掉一样。
“你抱我一下,我就让你下针。”
看似个挺难的任务,李公公和太医们差点就要放弃了,现在只需要赵长翎抱一下就有可能成功,长翎自然不会拒绝。
她帮助他穿戴整齐后,摘掉了白纱,笑着俯下身子,就着轮椅,弯腰抱住了他。
闵天澈大概没有料到她真的会抱他,被拥抱的那一刻,他眼神明显微微惊讶了一下,双手僵在半空,一时间不知该放落在哪里,内心杂乱无章的情绪终于一点一点得以抚平...
男子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松柏木气息,清香之中带点苦味,有点像长翎从小到大时常熬制来喝的药。
她闭了闭眼。其实可以幻想一下,这就是他的拥抱。
“殿下,您今天有点奇怪呢,怎么会想到要我抱您呢?”赵长翎眯眯笑着,下颚抵在他的肩膀,依旧圈着他的腰道。
长翎知道,今天早上的时候,有人从宫里来给六殿下捎东西了,据说是贵妃娘娘给殿下的信,然后殿下今天没有吃午膳,一直坐在院里擦拭刀剑,擦拭了一上午,花圃旁雕刻石头的雕刀,也被擦得铮亮。
听说擦拭的时候,那眼神空洞而阴森,看着可怵人了。
可赵长翎这一抱,闵天澈的眼神软化了下来,漆不见底的眼里似有什么千年不化的东西在无声无色溶解一样。
“被喜欢,真是件不错的事。即便那人是你,赵长翎,一个替代品。”闵天澈突然收紧了手,将赵长翎拢紧在了怀里,发出舒服的叹息,认知到。
楚贵妃信上的质疑和鄙夷态度让他产生的不快,瞬间被这个拥抱瓦解了。
他突发奇想,一个替代品就能给他这种程度上的慰藉,假若眼前的人不是赵长翎,而是月娴呢?是不是效果比现在还要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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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翎开始在闵天澈的指引下,蒙着双眼在他的腿上找穴位。
“殷门穴在大腿后面,当承扶与委中的连线上,承扶下六寸,找到了吗?”
男子正坐在长榻上,一双小腿已经被赵长翎弯着屈起放在榻上,按照男子口述的去找穴位。
可到底是蒙着眼睛,他又穿有衣物,能找到倒是怪了。
赵长翎叹了口气,停下动作来,抱怨道:“殿下,我眼睛都蒙好了,您就不能把裤褪了么?这样让我怎么找穴位?”
闵天澈犹豫了会,赵长翎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脱下声音。
长翎刚想动作,她缚缠白纱的位置立马又被人用更厚的衣料覆盖,绑紧。这会就真的是半点光都透不进来了。
她双手摸了摸眼睛处厚厚的布料,都快气笑了。
“殿下,加眼罩一条,我要给您收费了。”
闵天澈皱眉:“我替你绑的,也不是你的东西,收什么费?”
“知道不是我的东西,但是,你每在我眼睛多绑一条布料,我行动时的难度就会加大,会更难找到穴位,难度越大的活儿,多收费用不是正常?您看那打捞尸体的仵作,是不是掉河去时间越久,收的费用越高啊?”赵长翎被蒙着眼睛,一脸坦然道。
说的好像...挺有道理。
闵天澈发现自己被绕进去,怒了:“是我央着你给我施针的吗?”还有,这是什么破比喻...
赵长翎一脸惊讶:“我以为,上次殿下在向我索抱的时候,咱们这桩生意就谈好了呀?”
“什么生意??”
“殿下不愿意让太医好好治腿,所以委派信得过的我,以殿下您口述我来给您下针,所以您当然要付我医治费。难道殿下看大夫不用钱的么?”
赵长翎坦坦荡荡地摸出袖子里的纸笺,扬开:“这是殿下您签好的,委派治腿的合同,您还要再看一遍吗?”
闵天澈茫然:“我什么时候签下的??”
他记得了...上一次申时二刻他发疯的时候。
“赵、长、翎。”他咬咬牙,一字一顿,竟敢在他面前耍滑头。
他啪一声从她手中夺过,在她耳边慢条斯理地撕,务求让她听得清晰。
赵长翎蒙着眼笑了,“殿下想不守约定,公然毁约的话,长翎也只能有样学样,大不了过后同妙儿一起逃出城西,长翎有的是方法让殿下找不到我。”
闵天澈还没意识过来她这番话的意思,随即就听见她张开喉咙大声喊了起来:“妙儿!妙儿!快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