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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意识过来她在帮他做什么时,脸上一阵刺麻刺麻,脸上那些杂乱的胡子都被扒秃了,露出了俊美绝伦的下颚线。
他张启着唇,喉.结滚了两滚没说出半句话,然后紧跟着她又不知从何掏来一把桃木梳,倾身过来帮他梳理杂乱带垢的头发。
她身子娇小,尽管他现在是坐着,她也要倾身过来,指甲圆润的手指紧紧地握着纹理分明的木梳,一边在他的发上梳理,一边掐掉头发丝上集结的垢。
被落在半山洞穴里的那几天,他过得邋遢狼狈极了。
而那样狼狈到不堪的他,还是同她一起被困了两天...
“结得太牢了,要不去净房用水泡软了再弄?”长翎擦了擦额角上渗出的汗,突然提议道。
可闵天澈却像突然被触发了什么机关似的,红着眼,目光死死地落在薄衾下的位置,吼道:“赵长翎你在嫌弃本宫脏,是不是??要嫌弃的话,你滚!现在就滚得远远的!本宫不在乎你这替代品的关心!!”
赵长翎面无表情地叉着腰,看神经病发疯,在他气焰最盛,吼叫声差点让门外偷听的李公公等人破门而入时,她扬起瓷嫩的手掌往他肿起的脸上又补了一掌。
“啪”地清脆的一声,疯男人顿时消停下来,像只被打败的小兽,脸上又红肿了几分。
赵长翎斥他道:“老是不听话!老是折腾起来想挨揍是吗?什么怪毛病??走!到净房去!”
说着,赵长翎收起梳子,环起了臂,头也不回往外走。
走了一会,见闵六没有跟上来,又纳闷地白了眼往后看,“怎么回事?还不跟上来!”
却见疯六犹豫地坐在床边,不时看看地面,又看看摆放在老远的轮椅,犯了愁。
长翎“噗嗤”一声忍不住笑,虽然她也觉得取笑一个腿脚有障碍的人,并不好,但谁让这疯子平日把他给惯得,还是要对他凶些才肯收敛。
于是她故意抿唇忍住了笑,环着手睨他冷道:“喏,那儿不是有个台阶吗?往那儿跳,磕出些声音来,大概就有人闯进来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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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翎一个人很难将闵天澈挪到净房去,最终她还是唤了李公公等人进来帮忙。
李公公忍住了惊奇的目光,垂首侍立在净房的一侧,而另一侧,正发生着让他们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
劝了好久都不肯沐浴梳洗,反倒将人轰出来的六殿下,此刻竟然肯乖乖地听从皇子妃的话,安静坐在木椅子上,仰着头发一动不动,任由皇子妃用皂胰子抹在他的头发上。
闵天澈觉得一肚子的憋屈在胸腔,偏偏宣泄不得。
明明刚才自尊心绷到了极致,要朝她发泄的,谁知这姑娘憨憨娇娇地朝他吼上两吼,她自以为自己够凌厉够气势而沾沾自喜,殊不料在他眼中,就像小小崽猫奶凶奶凶朝人张牙舞爪伸出爪牙扑棱一样,笨拙好笑。
但偏偏,她一对他吼,一对他命令,一揍他,他就毫无办法。
一点儿办法都没。
就像现在,当着众人的面,做着更加让他自尊心绷不住的事。
“殿下,头皮太脏了啦,您不要动,不然脏东西要抠不出来了。”
“殿下,您是不是从前就很不爱沐浴呀,不然怎么才几天没见,您看您看,这什么,是长虱子了吗?这多脏呀!”
她嫣红的小嘴巴叭叭叭的,一连说出了好几个“脏”字。
他气得跳脚,“那是你的眉黛沾水,掉我身上了!不是虱子!”
赵长翎如今好久不用劣质货了,但她揉了揉黑点,发现果真能晕开,难不成是刚才太匆忙,用错以前的劣质眉笔,所以掉漆了?
她把拳握在唇边咳了咳,满脸的红晕,死皮赖脸地跟他瞪眼道:“那怎么可能?我可从不用掉漆的眉笔,殿下可莫要随意冤赖我。”
幸好在清洗身子的时候,赵长翎顾及着他先前不肯在人前暴露双腿,便将李公公等人遣散出去。
虽然那天在山洞找到他,替他的双腿包扎时,长翎已经看见过了,但这会儿他不肯让她看,她还是无所谓地笑笑,转头就去衣架子上取了条长帕子,将自己眼睛缚起来,才帮他清洗。
六殿下终于拾缀得有些人样,被长翎推着出来时,李公公已经笑着将饭菜热好了。
可闵天澈始终不愿动手。
“殿下,狼身上那么臭的生肉生内脏您都吃下了,这么美味的饭食,您竟然不吃,不会是得了那个大病吧?”赵长翎公然用他以往的口吻,回以了他说话方式的阴阳怪气。
闵天澈没好气地冷了她一眼,“那时候本宫是在泄愤。”所以...言下之意,他那时候生吃内脏,敢情在把狼当成仇敌了吗?
赵长翎用勺子挖了一大口软糯的米饭凑到他唇边,笑着支颐道:“吃吧。只有好好吃饭,腿才能快点好。”
闵天澈想反抗:“赵长翎,不说了不...”
“我说、让你吃!”赵长翎突然圆睁了杏眸,压重了语气。
闵天澈像突然怂了一样,在李公公等人惊讶的目光中,乖乖吃下了长翎喂来的那一口饭。
第47章 二更
近日皇子府里的下人们过得自在了不少, 以前他们在府里不能发出一丝半点的动静,但现在皇子妃说了,府里的氛围太压抑的话, 连带着殿下的心情也不会好,所以让人尽量开怀些,让府里充满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