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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医籍的赵长翎也有不少收获,就像以前有不少耳朵嗡鸣,或者偶尔眼花的小毛病, 如今她能够自己通过按跷的方式缓解,所以看医籍比以前更加积极了起来。
如今,闵天澈偌大的财产交由她打理,开春后, 城西的耕作很是顺利,她用边民集资开拓的生意也开始小有收获。
于是,赵长翎如今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脚不沾地的, 但她却明显感觉人充实快乐了, 而她的这份快乐, 慢慢地也感染了闵天澈,如今闵天澈也深信自己一定能重新站起似的, 从不间断地按照长翎说的方法,在她忙得没有时间替自己按摩的时候, 他就自己给自己按。
有时候,他也会在推着轮椅到账房里转悠几圈, 看着赵长翎把一整本的账目都算完, 才装作不经意地开口:“我...学了些解乏的小技巧,你过来让我练练。”
然后,长翎就会笑着搬动凳子来靠着他,任由他指法熟稔地给自己按摩额角, 消除疲乏。
这样的闵六,懂事了不止一点点,这让长翎感到好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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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是军机处周显宏大人,和张娘子的喜事了。
张娘子自幼双亲就不在了,一直寄住在长翎的舅舅卞家,后来又过来跟随侯夫人娘,来侯府当了管家。
现在侯府,虽然蒙圣恩,赵济青的事情没有祸延其他人,但少了赵济青的侯府,迟早都是空壳。
卞氏一生只有长翎一女,原本已经把妾室的儿子抱了过来养,继承爵位的。
后来因为抱过来养的儿子不懂事,老吵着要姨娘,不肯听卞氏的话,卞氏一来二去,心疾犯了,卞家的人便直接过来,暂时将卞氏接回舅家去休养了。
张娘子出嫁要从卞家出嫁,长翎要过来参加婚宴的话,就势必要同卞氏碰面。
因为得悉了赵月娴是当年有心谋害自己的人,赵长翎不再顾忌是否会让卞氏犯病,决定狠心端掉她爹,让他父女俩狗咬狗。
如今赵济青真的被流放,赵月娴也被东昭皇抓回东昭,不用想,卞氏再看见她,一定不会给她好脸瞧的。
说不定一个不留神,她就又成为“杀人凶器”,活活把人气死了。
赵长翎一想到自己“杀人凶器”这个词,就不禁笑出声来。
转动轮椅来到账房书案前的闵天澈见她那样好笑,沉声打断了她:“你在,幻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长翎见他进来,提笔抿了抿唇,收敛了笑意,只是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轻轻地摇了摇头,继续沾墨。
“卞家不是派人送来请柬吗?你,要去参加张颖的婚宴吗?”
赵长翎轻轻摇了摇头:“不了,忙。”
“那你,不阻止我去婚宴上杀了新郎新娘吧?”闵天澈挑着眼皮,冷冷淡淡地道。
赵长翎只给他留一个眼风,就又低头记账,“殿下老爱用这种方式跟人说话,是会被讨厌的哦。”
闵天澈脸上一凝,随即恼羞道:“我...杀几个东昭细作,还用得着考虑要不要被你喜欢吗?赵长翎,你,狂妄了吧!”
赵长翎笔尖一顿,终于抬起头:“您在说,张娘子和周大人,都是东昭细作吗?”
闵天澈诧异,他刚才...果真替自己解释了吗?
明明一直以来,不管杀多少人,身上沾染多少血,他都不屑让人误解,从不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他只需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利用一切他日后能够利用的一切。
是刚才赵长翎说了,“会被讨厌”吗?
闵天澈正要甩下脸色说一句“爱怎么想怎么想”然后走开,赵长翎猝不及防地,突然走过来,挡在他跟前。
给了他很温柔很温柔一个眼神,她握着他的手,笑得梨涡深深:“所以,殿下那时候只是囚禁张娘子和周大人,并没有选择以残忍的方式杀害,殿下还是在替万顺的大局着想,没有被自己和东昭的私怨冲昏了头嘛。”
“那是因为...”闵天澈不自然地别开了眼,“因为张颖和周显宏给东昭狗提供的都是假情报,本宫留他们狗命,想要看看,能不能策反让他们窝里斗。”
赵长翎无声地笑意变浓了几分,像夸奖一个孩子般,俯身下来,轻轻抱了抱他,一抱即分,尔后道:
“殿下,真厉害。”
闵天澈脑子空白了好一瞬,差点摔下轮椅,急急将轮椅转了过去。
傲负道:“他们邀请了我,所以...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同去?”
赵长翎想了想,最终点点头:“好,我陪殿下去。”
闵天澈想过这天下间最厉害的武器,应该莫过于沾着柔情蜜意的软缎了,总能轻易化身人间最美妙的幕景,让你一点一点深陷、难以自拔时,就又趁你不防备,猝不及防将你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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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翎陪闵天澈离府前往城东卞府时,闵天澈特意让陆凛找了一个和长翎差不多身段模样的人留在府中。
因为事前长翎已经找理由回复了卞府她有事要留在府中,并不会前往参宴,如今闵天澈也并没有让人通知卞家,长翎会一同前往,甚至连府里的人,除了李公公几个外,均无人得知长翎跟六殿下去参宴了。就连缕衣,也在登车前被人留在了府中,待在那个和长翎差不多身段衣着的人旁。
“奇怪了,缕衣上一趟茅房还没回来吗?”长翎掀了掀车帘,发现她的侍婢并没有在车后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