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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长了那么副面孔,却是病秧子一个,中看不中用,脾气还如此暴戾,啧啧!毁了毁了...
姒思阙一边想,一边用唇叼起放在床边小几上摆放的糕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因为双手不能释放,所以思阙只能用嘴巴像小狗一样叼着吃,吃着吃着,各式各样的糕点外皮酥碎便窸窸窣窣地全落在了太子殿下冷峻好看的面容上。
思阙看着那张一动不动眉峰紧蹙的睡颜,面上渐渐堆起了花花绿绿的糕点碎,还在寻思着差了点什么,抬眼看见摆放在小几边缘离她最远处的,油脂颇厚以致看上去油光水亮的楚夷花糕,哦,她知道了,太子脸上还缺了点油光呢!
那用鱼糜、豚肉、鸡蛋再夹杂大坨又香又醇的猪油,反复揉搓蒸制的楚夷花糕,是她幼时最爱的吃食了,那是楚地独有的点心,是心细的周凛嘱人给她准备的。
因为摆放的位置比较远,思阙不得不站起弯腰前去够,好不容易够到了边上一块小块的,正准备叼回来在太子的脸上吃,好让病太子苍白的脸也沾上些油水。
可她颇具嘚瑟的计谋没得及得逞,底下躺了许久的人终于躺不住了,沙哑着声揶揄了一句:
“什么东西这么好吃,看你吃得像只小老鼠似得吧唧吧唧不停,也给孤来一点?”
本来做贼心虚的思阙乍然听见一声响,吓得脚底打滑,整个人叼着块水润油光颤抖抖的肥糕便朝太子身上扑去,刚好在两张容色绝顶的脸相距不足半寸的位置停下。
病太子肆邪一笑,霸气的凤眸向下一弯,突然凑近她从她口中咬下半块肥糕,缓缓地咀嚼起来。
相似鲜香气味的油光分散在二人呼吸可闻的嘴唇上,思阙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美眸,眼巴巴看着太子从她口中分夺食物,从容咀嚼,剩下的半块沾上了太子涎液的肥糕,不知该咽该吐。
第12章 太子差点沦陷
看着太子殿下点心碎簇拥下精光乍现的凤目,经大医们的诊治和歇息了一顿后,他明显好转了不少,也没有刚才要砍杀女官的戾气了。
姒思阙此时还叼着那半块“烫嘴山芋”,眨了几下眼睛,毅然将唇后退一些,咬下末端有太子牙印的一小块,看准太子欲说话张开薄唇的功夫,猛地将咬下来的那小块送进了他口中。
可因为她来得太急,太子又刚好微仰了一下脸,送糕进去的中途,她的上唇便微微轻擦过他的唇。
柔软微凉的触感从上唇漾开,思阙愕了一愕,反射性地后仰开。
而姬夷昌似乎也被她温软馨甜的触感给弄晕乎了,眼瞳一扩张,紧攥着她的手突然松开,姒思阙便一屁股摔坐在地。
此时齐王正把玩着手中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匕,站在关困楚王楚后的牢狱外,就等着来人的汇报决定如何处置两人。
狱中的姒荆身穿囚衣髻发零散地将夫人护在身后,一脸严肃郁结的神情。
来人通过又潮暗又逼仄的通道走到齐王跟前,靠在齐王耳朵说了好一阵,齐王的脸色一点一点舒缓下来,面向狱中曾经风光无两威压齐地,此时却沦为他齐国败寇的楚王时,也展眉和颜悦色起来。
齐王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本王原先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没想到还真让本王下对了棋!”
“好了!你俩不用担心,这回你们不用死了,没想到姒思阙那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太子脾气如此乖戾,竟也被他深入龙潭稳住了,想来必定花了大功夫啊!”
“姒公,你应该庆幸自己生了一个有用且孝顺的儿子。”
“不然,现下你就该为当年入齐为奴的决定而后悔了。”
齐王心情似乎不错,对楚王楚后也难得地微笑闲谈了好一会儿,姒荆只是虚与委蛇地周旋着,并且止不住地要替外头的女儿担心起来。
等齐王离开后,若月夫人拉着夫君的手,忧虑道:“夫君,阙儿她在外面是否真的无事?妾记得阙儿曾说齐太子与她交好,如若真如此,那为何接近太子如此险难?莫不是阙儿骗我俩,如若是这样,那咱们阙儿现下跟齐太子在针锋上,该有多危险啊...”
楚王想了想,沉思片刻,握着夫人的手道:“我身为楚国国君,又是阙儿父亲,决不能窝囊得再让我儿为救我俩涉险了,我总得想个法子,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只是,委屈夫人跟着我...”
若月夫人一听,眼眶大滴的泪砸下,毅然摇摇头道:“不!妾从不觉得是委屈!只是怕误了我儿,既然夫君有所决定,妾自当舍命相随!”
姒思阙被太子殿下从凤仪阁赶了出来,在路上走着的时候,脑海中总会不停回放出方才和太子唇瓣相触时的画面。
“见鬼了!不想去想的偏偏鬼魅一般缠着你!!”姒思阙摸了摸阔袖里已经生起鸡皮疙瘩的手臂,迫令自己别再想这些。
然后又想起刚才那病太子一把松开她,害她摔疼在地后,不仅毫无良心不安,反倒看她时下意识就挪开了眼光,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嫌弃她嫌弃得很的表情。
后来她不过是想取回被他压在臂下的帔帛,谁知还没走近,就被姬夷昌用腰间的剑柄抵住她,还命她立即离开这里。
呸!真当她稀罕哪!
此时凤仪阁后殿的内室门户洞开,有穿堂的夜风袭入室内,扰乱一室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