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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的好意臣不能领,不过姑姑的玉佩在您手中,想必也是受了您的恩,臣是姑姑的外侄女,能给姑姑偿还一些恩情也是应该。”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伺候大王的女官基本上都知道了。大王今天突然撤了和煦殿,肯定是为了日前来齐请求和亲的燕国使者的。”
“可是大王回来的时候很生气,后来太子殿下的人也来了,臣当时在外间,能听到一些...”
“太子殿下派的人,原话臣记得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说殿下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反正就是一些推拒娶燕公主的话。然后还...还说夫人...揍了殿下,殿下不喜夫人,想让大王干脆废了婚事。大王一听,不知怎么就急了,回头立马让人把楚王和楚王后的宅子添置了不少好东西,还立马就派了臣和一队甲士护送楚王楚王后前来,跟夫人您见面...”
思阙把姬馨的玉佩托女官送还,当作还了人情,自己便陷入了沉思:
揍太子?似乎懂事之后,得知太子是个神经病怜悯他脑子有坑之后,就再没揍过了吧?
此时齐王的寝殿中,姬厚光才刚不疼了的头疾又开始疼了,那疼痛的程度似乎在不断加剧的样子。
姬厚光“砰”一声推倒了案几上珍贵的玉石摆件和卷籍,随手又将几个极品的陶绘朝小丘乃及几个寺人身上扔。
那几个寺人被砸得头破血流,却依旧垂着头,一动不敢动。
“废物!废物!废物!!全是废物!!”
姬厚光今天要气死了,他砸完了东西,感觉头痛得快将裂开,连忙捂着头部闭了眼挨靠在小榻上。
原本以为改一改策略,让姒思阙那家伙降为庶妃,那就能一举两得,既能让太子娶燕国公主为妻,获得燕国的支持,又能用思阙的生死钳制太子。
没想到还是他想得太美好了。
刚才他那狼虎儿子回去后,竟然又派人过来,话上说得是一片委曲求全、凄惨悲戚,说是太子的身体每况愈下,近来吐血的程度还频繁了。
其实还不是在提醒齐王,他这儿子一个不慎,有可能立马假死给他看,届时他拖着吕侯的壳子去“死”的同时,还能拉上大燕公主。
然后他还抱怨说,楚国公主娶回去后,才知其原来是个刁妇,竟然胆敢打太子,不让太子靠近,太子有些不悦,说是想干脆把刁妇送走,就当这场婚事谁也没提及。
他这连七国的使者都发帖子请了,真的是如此儿戏说打消掉便打消掉吗?
很明显的,他这个乖戾的儿子只是要决定“假死”了,为保住他的“心上人”,才用的借口。
姬厚光当时就慌了,胡思乱想之际,甚至还想过是不是姒思阙那家伙对他的出尔反尔怀了恨,所以故意打太子。
姬厚光此时派出的人正在潜入大晋敌境打探,可不能中途他那狼虎的儿子真的来一场假死,扰乱朝堂动荡的同时,把大燕对大齐的仇恨也卷进来了啊,他可承受不住。
于是,姬厚光赶紧打消了与燕国联姻的念头,并且开始转过来低声下气对楚王楚后他们好,希望姒思阙那家伙能继续给他努力一些!
送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姒思阙转身回到内室,看见矮案上摆放着的已经放凉了的饭菜,此时腹饿更甚,也有胃口进食了。
思阙坐了下来,把盖头随意抛在一边,开始手口并用起来。
她吃得津津有味,手里那半只醋腌鸡爪子硬是被她吃成了几种味道,回味无穷。
直吃到太子殿下更了衣进来,她也恍然未闻。
姬夷昌见内间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子在毫不顾仪态地对一只鸡爪分骨拆皮起来,先是对她被姬馨姑姑重新修整过的新娘模样给惊得眼前一亮。
很快,姬夷昌就挥手,无声地屏退了身后跟来的一大队伺候他俩今夜的宫人。
室内剩下他们二人,姬夷昌跨进内室,一把旋身关掉了屏风门。
屏风门被关闭时,姬夷昌刻意让动作大了些,门与门框发出“哐”的一声终于引起了姒思阙的注意。
思阙不好意思地用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手和唇边的油迹,站起身来行礼。
“参见殿下。”
姬夷昌面无表情地看看她,又看看被她摔在地上的盖头。
思阙会意过来,窘了窘,连忙弓腰去捡。
“是...是妾行为有失大体了...”
姒思阙如今脸上便是没有涂然脂末,也被自己窘得满脸绯红,娇艳极了。
她在心里暗暗地恼恨自己,恼恨自己一见了父亲母亲,心防竟就彻底松懈下来,竟然忘了今夜是成婚之夜,太子应该是会来的。
她将盖头盖回头上,深吸一口气,逼令自己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姬夷昌觉得她这个模样可爱极了,心中很是珍惜,但又被她后来谨慎的态度给弄得有些失落。
他把手递过去,牵住了她的手,把她领到矮案边坐下,掀开了她的盖头。执起两杯水酒,把其中一杯递她手里。
“咳咳咳...夫人,今天是你我的大婚之夜,怎么也得喝完这杯合卺交杯,方为圆满。”
姬夷昌因为丹药的缘故,连连呛咳了一阵,说话的声线中沙沉带了点性感。
他眸色颇沉,今夜这双无底深潭一般的黑瞳中,终于比起往日少了几分冷淡,多了几分热度,和思阙脸上的胭脂晕染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