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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你滚!你弄疼我了!”姒思阙又恢复到以前与他针锋相对时的态度。
可姬夷昌却明显低声下气,刻意去迎合起来。
“阙儿...你别动,孤...我尽量再轻些,你现在这样,我没办法退了呀!”姬夷昌一张严谨冷肃的脸显然也很焦急。
姒思阙疼得龇起了牙,从来未曾如此悔过。
“你不是把我当男人吗?不是让我上位吗?你来啊,让你也试试,感受感受一下啊!”思阙疼得满脸泪花,胡言乱语起来。
“好!”姬夷昌既心疼自己心尖的人儿,又悔恨自己把她弄疼,故而义无反顾就答应了。
“你倒是答应得爽快啊!”思阙大叫,“还不是仗着我果真是女子,没有作案工具嘛?!混蛋!!”
姬夷昌见她痛成这样,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可如今到了这地步,退是不可能了,只会让她更受折磨,于是,便轻轻将她抱了起来,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尽管答应着了。
翌日,姒思阙果真累得爬不下炕,眼皮沉重得睁不开来。
姬夷昌小心翼翼地用薄毯替她盖好,无奈她一会儿又嫌弃太热,硬是把毯子踢开,姬夷昌无奈,只得皱着眉周而复始、不挠不屈地接着替她盖被,唯恐她被冷着。
太子殿下披着一身薄袍出去了。如今他已经许久不曾服用那些用来掩人耳目的药,身子虽然还渗凉渗凉的,自个却不感觉到寒冷了。
窑洞外,周浅和赵程都已经在加紧训练和嘱咐着奴隶和手底下的人去工作了。
姬夷昌过来询问情况。
周浅回禀太子道:“殿下,臣认为赵先生的计谋甚妙,只是,要等旧贵以及晋国细作完全相信殿下已死,进一步控制大王,还要等待时机等他们疏于防范之时,殿下才能率领暗部的士卒回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此一系列事情下来,估计得委屈殿下在此藏身颇长一段时间。”
姬夷昌想了想,想起昨夜姒思阙对他说过的,她不在乎住哪睡哪,不在乎吃穿用度,只要她的心是自由的,她想去哪就去哪,再没有别人能拿她的亲人胁迫她,就可以了。
姬夷昌朝他点了下头,“所有人听令,以后夫人的话,大家都须得将其当作是孤的话一样,知道了吗?”
大家齐声应喏。
过了些日子,姒思阙好不容易下了口气,开始重新理会姬夷昌,姬夷昌便趁着这天是这冬日里难得明媚的好日子,暂时撇开了身边的庶务,说要履行承诺,陪姒思阙到阴丽山去走走散心。
荒郊野外刮起了风,姬夷昌立马将系在自个身上的披袍解下,想要披到姒思阙身上,可姒思阙却一个闪避,躲开了他的动作。
“阙儿...”姬夷昌为难道:“你若然不愿意,我...暂时不碰你就是了,等你什么时候愿意,我尊重你的意见。你也不用避我如蛇蝎的,我绝不会强迫你。”
姒思阙抱手盯了盯他,不信任道:“哦?那昨夜又是谁一开始说好了只是抱抱,后来,又是谁抱着抱着就又开始不安分了?”
姬夷昌一时哑口,实际上他自己也深受荼毒,一开始他确实只是想着抱抱。
但无奈,一直以来因为性别这个难以逾越的坑,禁锢导致他不能去爱的这个人,突然告诉了他自己确实是个女子。
这种事,任凭谁都会忍不住的吧?那么多年来被抑压住的感情,而那人就在自己怀抱,就连遭得住非人苦痛练就玄冰天煞的姬夷昌,最终都极难逃过这个诱惑。
“我...错了。那...”姬夷昌倒也老实承认自己的错。
姒思阙很是稀罕地看着向来只有一副表情的姬夷昌,竟然也有如此耿直憨厚的一面,经不起她逗,她一逗他就立马反思。
她觉得这样的姬夷昌,也挺可爱的,于是就更想逗弄他,故作生气地往前跑开,想看看他要拿她怎么办。
第89章 一路冤路相逢的男人
姒思阙一边低头掩面偷笑, 一边假意生气地往前跑,她要让姬夷昌追不上她。
可跑着跑着,她突然就被眼前的景象惊骇住, 遂连忙停住了脚步。
阴丽山的山脚下, 就是一片村庄。以前姒思阙在楚国时,就曾听老一辈的宫人说过, 齐境内有一座阴丽山,山脚下有一条阴丽村,阴丽村盛产一种棉,能织成女子头纱用的一种极其珍罕的织物,叫作原纱。
据闻这条阴丽村应当是景致秀丽, 山明水秀,相当与世隔绝的一条桃源村,思阙也一直想找机会去看看。
殊不料,如今眼前竟会出现这样的景象:满目破败的庄子,庄田里作物早已荒废, 不见其长, 村子里触眼可及的都是些大冷天时还衣衫褴褛、缩作一团的妇孺和老人。
那些人躲在角落, 或挖掘树皮果腹, 或怀里孩童咿呀哭叫,更有者竟然公然从老人手里夺去干馍。
村道两旁都堆满了尸首发黑的禽物, 这是来不及烧掉的。
原来, 这条在齐国先王之前物产繁盛的阴丽村, 这些年由于水土的变更,越发没落了。以前引以为荣产出原纱的棉,种不出来了,不但如此, 就连粮食也种植不出了。
村里不少青壮为了维持家人的生计,在繁重的赋税之下,有的被迫从军,有的则被逼签下简书,卖身为奴。渐渐地,村里便只剩下一些妇孺和老人。
加之今年冬天天冷得早,每家每户养殖的牲畜又全都得疫病死掉,不但如此,村内许多人似乎也获了病,一郡之长的太守得知了,立马就命人封锁了村人下山出村的路。